佩塔爾連着一周都早早上山，有時中午回來，有時在上山折騰一天，傍晚才拖着腳慢慢踱回來，雖然時間不固定，但相同的是她每次都會帶回滿滿一筐的果子給孩子們加餐。

還會一本正經地給孩子們科普:水果應該飯前吃，對身體有好處。

順理成章取消掉一次禱告，換成啃甜甜的果子，孩子們都很樂意。她們的牙還沒長好，佩塔爾一邊說她們麻煩死了，一邊把水果送回後廚小木屋裡“再加工”，最後端出來的就變成了容易下口的水果塊。

“佩塔爾好辛苦喔……”在孩子堆裡的另一個大姐姐伊洛空閑時常常望着後山，嘴裡嘀咕着。

她身旁幫忙抖開衣服的孩子提出建議:“我們能不能幫佩塔爾姐姐做點什麼呢？就像她說的那樣，‘我們要齊心協力争取每一個人都不會餓死’！”

“對啊對啊，不能隻讓佩塔爾姐姐一個人做事，古利奈修女的腰也有舊傷，我們還像以前那樣隻會……”

隻會被生活在教堂的伯特納菲斯一夥肆意欺負，連一直照顧她們的佩塔爾姐姐遭受污蔑也不敢站出來替她講話。

“……是啊。”孩子們附和道，也許是肚子逐漸有了飽的時候，她們也開始了思考。

要怎麼幫忙呢？最好是可以把佩塔爾姐姐的話堵在嘴裡的忙。

事實上佩塔爾就算再心黑還是不指望三四歲的小孩給她幫忙的，不過她如果聽到孩子們的話會很欣慰——持續一周的飯前反向洗腦——她喜歡這麼稱呼這種行為，終于有了點效果。

于是今早佩塔爾起床，穿過一排床鋪跨過伊洛往外走的時候，兩個淺眠的孩子悄摸掀開眼皮，确認佩塔爾離開後搖醒了同齡的同伴，還有睡得滾到門口的伊洛。

伊洛帶頭，她們決定大力分擔佩塔爾平時幹的活，等佩塔爾一走她們就……伊洛一個急刹，後面的孩子們撞成一團，第二個孩子的腦門磕到了伊洛的尾骨，她捂着臀部上方，咬着嘴無聲地亂跳。

“怎——麼——了——”疑問從最後一個孩子傳遞到為首的伊洛耳朵裡。

“佩塔爾——在——清理那塊——地——”伊洛把解答又傳遞回去。

她們扒着窗台一個個冒出腦袋，伊洛紮馬步蹲在下方，相對寬闊的背上頂着五個孩子，有些搖搖欲墜，她和孩子們看着佩塔爾稍微清理了下荒地上的枯枝碎葉，就背起筐進山了。

伊洛奇迹般地和佩塔爾短暫地心意相通了:“她是不是想種地啊？”

“我也覺得！”

“我們可以種番茄嗎？達特上次拿着那種紅色的果子到我面前炫耀，它看上去真好吃！”

“種什麼先不着急，我們要不幫佩塔爾姐姐把地犁一下吧？”

“對！我聽修女念故事，佃農婆婆種東西前要先犁地！”

伊洛進行總結:“好，那我們今天的任務就是把這塊地犁一遍！讓佩塔爾認可我們的能力！”

“好——！”孩子們齊聲回答道。

不知何時出現的修女古利奈微笑着給孩子們鼓掌，大家也習以為常地被吓得跳起來，同聲尖叫道:“啊——！”

古利奈的行動總是無聲無息的，她自從無法發出聲音後，簡直快成了緘默的代名詞。

于是之後就産生了神甫達特看到的那一幕:古利奈打着手語告訴孩子們如何清理荒地，如何犁地，而孩子們還不太熟悉幹這些活，弄得灰頭土臉的。

被訓斥後，有個面皮薄的小女孩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她想去擦，可手上還滿是泥巴。

伊洛看見了，她從背後揪過一片幹淨的布料，給小女孩擦眼淚，寬慰道:“你管他說什麼呢！我們做什麼他都會反對的，那不如不當他是個東西呀！”

她和佩塔爾待的久，學了一分半佩塔爾的毒舌，這回她也記得要謹慎，貼着小女孩的耳朵旁邊小聲說。

小女孩聽到這大逆不道的話，不知為何覺得好笑，結果眼淚還在流，先捂着肚子笑開了。

“什麼什麼，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我也要聽！”

“我也要！”

“哎哎哎，這可不能再說了！”伊洛擺擺手，她剛想安撫下孩子們，眼角的餘光就瞅見進山的小道上一前一後走來兩個人影，她馬上鎖定重要的那個，“佩——塔——爾——！”

伊洛往前蹿了沒幾步，佩塔爾飛了個眼刀過去，伊洛雖然不能意會，但還是退回去，蹲下把孩子們攏在一處，她這時才看到走的快斷了氣的伯特。

伯特覺得自己真遭罪，不僅爬了趟山，還得記佩塔爾說的那些難懂的詞彙！可惡，達特就不能直接培養他嗎？他肯定比納菲斯那家夥要優秀得多！

他身上的肥肉顫動着，汗珠一顆顆地滑過他油膩的臉，小眼睛眯得幾乎睜不開。非要形容的話，像隻剛曬完日光浴的白皮豬。

佩塔爾趁伯特累得講不出話，快走幾步到孩子們面前，中途點了點頭和古利奈打了招呼，卸下筐道:“看看這些是什麼呀～是誰帶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