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試煉”的來臨給佩塔爾增添了一絲，或者說相當多的緊張情緒。

這試煉聽上去嚴苛，但所要達成的目标僅僅是深入山林，獵殺一隻從出生到死亡都生活在光明屏障内，堪稱溫和無害的一階魔物。

她知道這不是她的目标。

她看着達特将兩塊木刻的護身符給了伯特和納菲斯，她垂着頭瞥了一眼靜候在旁的拉德，悄悄地與刻萊諾咬耳朵：

“那塊護身符有什麼講究嗎？”

“在橡木片上刻下防護魔紋，再滴上一滴光明泉水，有兩種神聖之物的加持，即使是三四階的魔物都不能輕易擊殺持有者。”

刻萊諾借着佩塔爾的眼睛，祂辨認着從護身符側面漏出的幾個粗糙的紋腳，補充道：“上面還同時刻了定位魔紋，一旦護身符被觸發，與之共鳴的我想應該是達特後腦處的光明殘片。”

“還有拉德。”佩塔爾提醒道。

“沒錯，還有拉德，這兩塊護身符也許是她的手筆，”刻萊諾解壓魂核中的内容剛好解壓到一批關于語言藝術的書籍，因此祂的談吐在一夜之間變得高貴起來，“那麼聰明勇敢的佩塔爾女士，你是否有考慮過，如何抑制拉德這個不可控的變數？”

“……啧。”佩塔爾咂了咂舌，她的小動靜立刻引起了拉德的關懷，她不得不扯出一個笑容，連聲說沒事。

“您是勤奮刻苦的好孩子，雖然您不必參加這次試煉，可您還是決定了要考驗自身！”

拉德為佩塔爾做了一個祈福的手勢，在她眼中，經曆了完美血洗禮的佩塔爾簡直是未來教皇的接班人，“請您務必要注意安全。”

“好的，拉德，謝謝你的祝福。”講道理，佩塔爾也該和拉德互用敬語，不過她也不是很講禮貌的人，還好拉德也并不在乎。

要是她被迫一天到晚“您”來“您”去的，估計在黑暗陣營的魔法學習上又能更上一層樓。

殺掉伯特和納菲斯的其中一個，僞造成魔物所為，然後派剩下那個引達特進山尋找——她傾向于先索納菲斯的命，伯特在誓言的束縛下更利于控制。

随後她再放出信号，讓姜妗成把那頭餓了好幾天的五階蠻荒狼放出來，餓急眼的魔狼自會循着血迹同達特對上，屆時隻需要收斂達特的殘骨給中央教廷來的人交差即可。

問題在于……沉穩的腳步在佩塔爾身後響起，她回頭望去，古利奈的臉上也挂着笑，一步步地朝她走來。

“古利奈前輩。”拉德欠身退開，打了聲招呼，她對這位替她改好了工作服的前輩很有好感。

古利奈穿着一身已然看不出原本樣式的修女服，累贅的大袖口與過長的袍子都被改短，她紮起了長至脖頸的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整個人顯得幹淨又利落。

她對着拉德點點頭，也沒有比劃什麼手勢，她上前，将雙手搭在了佩塔爾的肩上。

那雙手似乎搭的很輕，佩塔爾幾乎感覺不到它們的重量；那雙手也許搭的很重，它們同時承載着很多人的命運。

無需言語，無需暗示，古利奈明明白白地告訴她的孩子，她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佩塔爾想說些什麼，她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選擇了和古利奈保持一緻——她們緘默着，等待計劃的開始。

“刻萊諾，古利奈現在的等階是？”她果然還是放心不下。

“四階巅峰，和魔武器在手的拉德沒得打，”刻萊諾先告知了佩塔爾這個确認過一萬遍的實情，而後祂寬慰道，“古利奈要做的隻是拖住拉德，蠻荒狼吃同階的脆皮魔法師兩口就下肚了，更何況是水貨達特，你沒必要太擔心。”

好吧。佩塔爾垂在身側的手不斷捏緊又松開，聽到達特終于對那兩個男孩吹噓完他獵殺魔物的功績，她滲出汗的掌心随意地在褲子上蹭了蹭，擡頭和古利奈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