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塔爾很快垂下空着的那隻手,一個最基礎的,無需念咒的小火球在她的手心凝聚,她反手将火球抛進了洞穴裡。
她仍保持着側身靠着石壁的姿勢,偏過頭用餘光審視着火光掠過黑暗時,那一刹的光暈照出的可視範圍。
她抛的力氣很大,這枚火球也不負她望地穿過了洞穴的前半截,然後準确地落到了抱膝坐在洞穴中間的人的身上。
“啊——!這是什麼,好燙,好燙!”
佩塔爾站在洞穴口,她冷眼瞧着納菲斯跳起來,瘋了似的拍打着燎到褲管,大有燃起之勢的火苗。
随着火勢逐漸擴大,納菲斯從一開始的拍打進階到躺在青苔污水遍布的泥土地上翻滾。
火舌舔舐着他細嫩的皮膚,留下一片又一片紅腫的水泡淤痕,劇痛促使他發出尖銳的卻條理清晰的求救聲:
“達……佩塔爾!佩塔爾大人!我們不是盟友嗎,我們不是要一起把伯特殺掉嗎!我好痛,我好痛,救救我……”
“我用不出魔法,你來,你快用水魔法把我身上的火撲滅啊!我如果出事了達特神甫不會放過你的!”
“要死的人是伯特,伯特啊!不是我,你快來救救我……太痛了……嗬呃……痛啊……”
無論洞穴裡的納菲斯如何威脅,如果如何哀求,佩塔爾還是無動于衷,她甚至把匕首塞進後背褲腰,在洞穴口蹲下來觀賞着他的慘狀。
“演的挺像的啊。”刻萊諾悠然道。
“他說第二段話的賤樣我差點都要信了,”佩塔爾啧啧兩聲,“這座山裡原來還有複刻别人長相和記憶的魔物嗎?”
她抛出火球隻是為了照明,不過她沒想到洞穴裡的“鬼”那麼沉不住氣,不僅提前阻攔了火球的軌迹,還和小醜似的演的起勁。
她用了多少力她自己清楚,當火球投擲的距離和她的預估相差甚遠的時候,她就有所警覺。
洞穴裡的“納菲斯”按理說應該随身攜帶着拉德刻的護身符,因此她一直留意着光明魔法的波動,一旦護身符有啟動的預兆,她就會立刻使用水魔法熄滅火焰。
可“納菲斯”都快燒成焦屍了,她還沒感知到一丁點兒的光明魔法波動,她幾乎能斷定這不是真的納菲斯,而是魔物冒名頂替。
“沒有吧,要擁有被拟态者的記憶,非專屬魔法是不可能做到的,”刻萊諾尋思了一下,否定道,“你忘了?我們為了找除大熊小熊外第二個有專屬魔法的魔物,把整座山都翻了一遍,光明屏障是最近才破壞的,哪有……”
二階影獅的影魔法過于好用,佩塔爾一直想複刻在其身上的零元購行為,畢竟專屬魔法貴多不貴少,她巴不得自己有一萬種專屬魔法,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一個了。
由于她和大熊小熊保持着良好的互不侵犯關系,她把整座山的戶口都查完了還找不着第二個有專屬魔法的倒楣蛋,所以她和刻萊諾一直沒測試出來将魔物的專屬魔法化為己用需要多少魔物本體的血肉。
“你隻是怕前腳用蜂蜜哄完小熊給你點血,後腳它們母子倆窩裡一嘀咕,大熊跑來追殺你吧。”刻萊諾此前辣評道。
“對啊,”佩塔爾坦坦蕩蕩地承認,“我還不知道獲取專屬魔法最低血肉上限是多少,幹嘛要為了一點血和它們結仇……”
“當然,最後測出來一點血就可以的話,我會冒死去騙的。”
嗯,刻萊諾點點頭,厚顔無恥,膽大包天,不愧是祂當初想啃的人。
“不會是從屏障缺口那裡偷渡過來的吧。”佩塔爾抽抽鼻子,一股焦糊的臭味沖進她的鼻腔,她定睛一看,納菲斯已經三成熟了。
“啪嗒。”一塊小小的木牌從納菲斯燒穿的褲兜裡掉落。
刻萊諾立刻使用感知力鑒定,祂道:“這塊護身符是真貨,還沒有使用過。”
真貨?佩塔爾皺起了眉,她很想問一句你确定嗎,但她不至于質疑刻萊諾的魔法感知。
要論對光明魔力的熟悉程度,刻萊諾恐怕是昔蘭尼之下第一半神。
那她們先前猜測的“敵人是拟态魔物”便不能成立,滴過光明泉水的護身符會保護攜帶它的活物,一旦有魔物近身,便會自動觸發。
不管魔物是偷是搶,必不可能拿到未被使用過的護身符。
被燒的是真的納菲斯?!
佩塔爾趕忙起身,一步踏在了洞穴内外的交界處,她看着已經被燒的奄奄一息的納菲斯,遲遲沒有再進一步的打算。
“救救……我……”納菲斯的喉嚨被燒穿,渾身大片皮肉焦黑剝落,他徒勞地朝佩塔爾伸出手。
不,也不對,即使她并非魔物,可納菲斯現已瀕死,護身符沒道理不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