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不過我心裡清楚,剛剛說的話洩露出去也無妨。一個大型組織根本不具備人性,他們的首要目标是利益最大化,打擦邊球乃至突破邊界都是基本操作。
芝谷英士大概隻是想展示一下他的大度,那麼我也隻是随便聽聽,互相達成共識。
“我們芝谷家被詛咒了。”他再一次強調。
他拿起那一小杯尚未喝完的紅酒,像是終于下定決心,一飲而盡。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曾經在亂跑的時候,在洋館附近的森林碰到過奇怪的人。”
他回憶着。
“……穿着誇張到覆蓋腳面的鬥篷,帽子擋住臉,看起來像是某種……異世界的反派組織。”
“他們的鬥篷是統一的,上面有某種花紋複雜的圖案,幼年的我隐約明白了家族的異常,但覺得太過荒誕記憶淡化把真相隐藏了起來。”
“後來我無意間看到了類似的圖案,經過多方查證得知,它是真理教标志。”
“真理教,好像在哪裡聽說過啊……”我試探地說。
“這個教派喜歡欺騙年輕的女性入教。”
“這就對了,我應該被攔下傳教過,至于是何時,何地,我記不清了。”我含糊地說。
給我住所發傳單,想坑我入教的玩意實在太多了,多虧後來搬進高專宿舍,這些蒼蠅才得以眼不見為淨。
日本自古以來崇尚萬物有靈,宗教氣氛濃厚,平均每個人信仰兩個宗教,因此日本又自稱神的國度。
這就導緻了整個國家的宗教氛圍異常寬松,無數反智的東西大行其道。宗教依靠販賣焦慮、情感控制來操縱信衆,募集資金,甚至收買政客為它站台,并且在發生大型恐怖事件觸犯衆怒以前,每一步都是完全合法,受到國家機器保護的。
芝谷英士繼續說:“真理教有很多分支,總的來說,他們認為這個世界的罪孽在于人類被分為兩種:【神人類】和【動物人類】。真理教的最終目标是消滅所有的人類,使得他們的濟世女神能夠重新創造世界,依靠她恐怖的毀滅與輪回之威能拯救所有生命。”
小林八尺總算等到重點,欲欲躍試:“莫非芝谷家族的種種不尋常,與某位邪神有關?”
“那是一樁交易。”芝谷英士鄭重地說。
“詛咒的源頭,就是我展示的那幅畫像上的女人,跟我來吧。”
最開始五條悟把畫像展示給高專衆看,虎杖有注意到我跟畫像上的人相似,這裡卻沒有任何人提出這點。
人的整體是由五官、穿着、姿态、氣質等組成的。失之毫厘謬以千裡。
女性在外貌上實在太卷了。比如走在街頭,不化妝,不打扮,還不戴口罩的普通女生,在氣質上就已經不屬于禮貌的範圍了。
我已經提前跟五條悟說好,不許他亂說話。他也一直很乖巧配合我。
要的就是這種高端劇本殺的氛圍。
小林八尺起身走得很急,差點跟五條悟撞到一起。五條悟正要拉起我。
他們以肉眼幾乎看不清的速度揮舞手臂肩峰到腕骨之間的部分,完成了又一輪|暴力交流,過程很短,大概隻有7秒。
恐怖的拳擊聲如雷聲過耳,不知名的保镖立即緊緊盯住這兩個暴露的危險分子。
我拽住五條悟的衣角,已經做好了他會先口出狂言然後我再順毛的準備,不想他居然忍讓了,仿佛受了很大委屈,特别無辜乖巧禮貌。
芝谷英士回過頭就看到兩個高大的男人保持禮貌距離,互相沒有眼神接觸,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無事發生。
也許他看懂了保镖的暗示,“呵呵”地幹笑了兩聲,說了句廢話。當他再次轉身,我默了片刻,從衣兜掏出棒棒糖塞給了五條悟。
想了想。
我又掏了一根棒棒糖,試圖賄賂小林八尺。
五條悟伸出手。
我擡眼對視,然後把棒棒糖放進他手心。
他繼續不動。
我隻好把剩下兩根棒棒糖全部給他。
手指收攏又張開,反複數次,示意我繼續把東西交出來。
他真的好麻煩啊。
真的沒有棒棒糖了,零食大禮包都寄存在咖啡館,我又不是哆啦A夢。
後頸發涼。
小林八尺投來一道鄙視的目光。
他的眉毛扭得彎彎曲曲,加快腳步離開餘光能看見我們的範圍。
跟随芝谷英士離開書房,走過好幾個彎,他用提前準備好的鑰匙打開上鎖的大門,這個洋館最神秘的房間展現在我們面前。
一束氛圍光從半空照下來,照亮了畫像所在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