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快原地爆炸了。
虎杖:“這裡是……!
“莫非……”
“咪咪咪咕——!”揮舞觸肢興奮到不能自已!
梅梅子做了無數鋪墊,付出了無與倫比的努力,在這一刻,實在讓人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兩位同學齊聲說:“難道這就是星野的演唱會嗎?”
虎杖以理解的口吻說:“梅梅子,原來……你的夢想就是讓星野登上巨蛋館演唱會嗎?”
讓我起來!我棺材闆還沒釘死呢!
【雙馬尾卷星空愛麗絲打歌服戀愛限定版】
如果還能動,我已經是名畫《呐喊》的形狀。
我不要在認識的老師和同學面前穿超短蓬蓬裙唱這種歌!我才不是什麼甜心偶像,也不要營業比心。
【so everything that makes me whole,
現在全獻給你,
I'm yours……】
……
開屏雷擊!
簡直就是無下限循環的公開處刑啊!
我早就翻新做人了,再也沒唱過奇怪的歌了!滾啊黑曆史!
“星野好像在抖!”
我艱難地掙紮,緊握成拳!
忘我的演唱開始卡帶,燈光依次熄滅,最後僅剩下舞台中央還亮着,開場曲以過山車的速度婉轉卡頓到某個斷斷續續的瀕臨點,接着就是一連串密集爆破似的滑稽電音,宛如一台瀕臨報廢的老舊設備跟一盤本就絞帶成麻花的磁帶互相較量,解壓亂碼反複讀取失敗,刹不住一飛沖天的氣勢由慣性一頭俯沖至深譚——虛拟歌姬的嗓音扭曲拉長變成無法描述的,吱扭搖擺宛如咒靈進食版的聲音。
“哇!好惡心!”
“要吐了,這就是新型的殺人術式嗎?”
“耳機快給我一隻!伏黑!”
“……一隻降噪效果不行的!”
有人捂住我雙耳。
“又地震了!”
“受不了!真的要吐了,嘔。”
鬼畜循環。
在霓虹和燈牌四射火花的瞬間,舞動的人形偶像被瞬間震碎。
“壞了!空間要塌了!——”
“是爆炸!梅梅子加了爆炸!”
“哇哦!~”
這裡是心靈領域——隻要知道原理,剩下的就是如何操作了!
我緊緊閉着眼睛,漸漸地,光影在我眼前變化,是梅梅子所感知的咒力世界……無數咒力組成的光流胡亂塗抹般作畫,像是太空飛行地卷起無數潛影,流轉不休。
我加快下潛速度,與真實的世界越來越遠,龐大的色彩如小鳥一般環繞在我身邊,我伸出手去。
瞬間斷電。
好險,已經社死一半了。
還有一半在棺材闆外面吊着。
下一步當然是捏爆它!
畫面又亮了,宏亮的歌聲再次起飛……
關掉啊!
漸漸的,耳邊變得嘈雜,我的心也仿佛包裹在亂七八糟的暗色中。
有一陣陣揪心的慌張。
為什麼?為什麼?做錯了什麼?
那陣情緒風一樣在身邊沖撞,把我整個人吸了進去。
為什麼?星野小姐在哪裡?沒有星野小姐的世界毫無意義!……
我渾身顫抖,緊握的拳頭不住抽搐。
新仇舊怨襲上心頭。
這樣的心情,實在不想再體會第二次了。
在類似的事情不斷發生以前,有人詢問過我的意見嗎?
恨向膽邊生。
這次是仿佛搶奪電視遙控器般地拉鋸,絢爛的舞台光綻放又熄滅,仿佛發射詭異波長的神秘洗腦裝置,好像下一秒就會有可怕的存在從深淵召喚出來……
黑暗與炫彩閃爍的頻率不斷提高,所有的感受都強擰成閃屏般的拉鋸戰。
是噗叽噗叽的觸肢蠕動的聲音,是驚魂未定的觀衆們大吵大嚷的聲音,還有“人與人是無法互相理解的趕緊麻利地毀滅吧”的心聲——
随後是一連串七零八碎的響聲,巨大的爆破聲騰空而起,炸成海嘯般的音浪,而在那一瞬間瘋到極緻的高亢聲音結束後。
在整個浩瀚的宇宙劇場中,撕破喉嚨般的演出聲徹底消失了,世界寂寥空曠。
令人毛骨悚然的放映機終于報廢,流光溢彩的幻夢也跟着消失,周遭空蕩蕩的,陷入令人安心的黑暗。
此刻的安靜是劫後餘生的安靜。
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我心滿意足地揚起嘴角,好了……我再繼續裝死吧。
就在我感覺就要松一口氣。
空曠的天幕響起了恢弘的哭嚎。
伏黑:“啊。”
虎杖:“梅梅子好像哭了,梅梅子哭得好傷心。”
我:“…………”怎會如此。
竟然耍賴至此,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又做錯了什麼?這種隻有我在丢人的世界到底有什麼意義!
五條悟:“别看老師哦。”
伏黑:“真的不是你在搗鬼嗎?”
五條悟:“就算我很強,也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依賴老師。”
伏黑:“你好煩啊!快點想想要怎麼辦。”
難道我是罪魁禍首嗎?不分場合地賣安利,跟邪|教有什麼區别。
梅梅子就像被大雨澆透的金剛鹦鹉,涕淚縱橫,難過得形體都難以維持,軟趴趴地癱成一團顫微變形的燈籠,被衣服勉強禁锢着,才不至于徹底報廢。
這隻倒黴的金剛鹦鹉快要抑郁了。好像滿身漂亮羽毛都鋒利的剪刀無情地剪斷了,五彩斑斓的羽毛糟蹋得滿地都是。
我因為費勁而臉燒紅霞,渾身毛孔都在用力噴出熱汗。
于是我沉默了一小會兒,覺得手裡好像缺了點什麼。
早先的消防錘早就不知道丢哪裡了。
脫下皮鞋捏在手上。
朝着廢墟間哭天搶地的梅梅子的身影搖搖晃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