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咒術師”的概念本來就是去人格化的。
咒術師是天才、特殊人才、少數群體、充滿争議。
咒術師值得成為武器嗎?
這些問題都很值得拿出來現場讨論。
但是。
作為實際負責消滅【詛咒】(詛咒:一種特殊的違反犯罪行為,主要罪名是滋事尋釁罪和危害人類罪)的暴力集團,無論為誰提供服務,整體上都是為了霓虹這個國家。在此基礎上,無論執政官是日本天皇,幕府将軍,太上國父,民主政黨,還是康米派,都無所謂吧。
總之先理解出題人的意圖,先把立意找好了,答題就成功了一半。
想要拿到閱卷人的分數,就不能站在平等的立場上。
想清楚啊,一旦正式入職總監部。
面試官就是我的上司、同事。
這個居心叵測的問題——
肯定不是考察我對日常事務和咒術師的熟悉程度,而是對理解能力、分析能力、表達能力的綜合考核。
如果隻是介紹咒術師,或者表達我對咒術師的情感,要是對着馬屁拍出高分才叫有鬼了。
“要回答您的問題,我想需要明确【武器】的定義,首先是五條悟……”
我頓了頓,露出腼腆的神情。
在面試官鼓勵的眼神中接着說。
“五條悟的出生是咒術界的一個大事件,他的出生改變了平衡,詛咒活動越來越頻繁。”
“乙骨悠太評定為特級咒術師,在短短半年的時間,打敗特級詛咒師夏油傑,我想這代表着新的咒術時代已經來臨了。”
“新的咒術時代?”
“嗯,五條悟擁有五條家祖傳的無下限術式和六眼,又是那樣優越的成長環境,可以說是禦三家千年血源和技術積累的結晶,乙骨卻完全是普通人,完全可以用從天而降來形容了。”
“而從春天到現在大家都在争論一件事,詛咒之王兩面宿傩的事……這個我覺得可以稱作咒術界第三個大事件。”
“虎杖悠仁也是普通人,身為容器卻反過來壓制住了兩面宿傩,這并不尋常。重要的是,特級出現得越來越頻繁了。”
“你不是第一個對武器下定義的人了。”主考官打斷我,毫不留情。
“我也是輔助監督,為咒術界服務很多年了,你這幾個事件把我弄糊塗了。你說的這幾個事,我們都知道,每個年輕人都有不同看法,沒有意義。”
沒有意義麼?
真沒禮貌,倒不如說是故意激怒我吧。
“多謝您的指點。”我用好聽的聲音娓娓述說:“我們就不談武器的定義,先說說雪花。”
“從武器繞到雪花麼?”
“不請聽我說,雪花當然也是武器。”我輕聲說。
“人們總說,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因為詛咒是負面情緒的沉澱所産生的業障,所有每個人都有罪,無人幸免于難。不過比起滾落的雪花,更應該注意到的是滑坡,我是這樣想的。”
他的目光凝重起來。
“雪花并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也不能決定裹挾的風,更不能決定飄落的位置。如果它落下在一片平地,雪花就僅僅隻是雪花,在天與地之間,一片白茫茫地,安靜地存在着。哪怕部分雪花有自己的想法,拼了命地奔跑追逐,也不會形成雪崩。我們可以有這樣的共識,那就是雪花的位置和想法與雪崩無關,成為雪花并不需要愧疚。”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可以先确立一個小目标。
比如從咒術師的根基,【天元】開始幹起,首先要毀掉武器的催化加工場。
可惜沒有人跟我一條心呢,輔助監督的活動都建立在天元的結界上,這麼做無異于自革其命。
我的理念對于咒術界是有點偏激了。
“我提到雪花,是為了回答您的提問。”
“武器是需要被使用的,武器的存在是為了全人類的文明和幸福,武器應該被掌握在正确的人手裡……”
“但咒術師是否是武器,這個可能與我的認知無關,而是由握着武器的手來決定的吧。隻要雪崩無可避免,武器始終是存在的吧。”
“我聽明白你的意思了,武器是由大人物決定的,總監部也沒有資格使用武器。”
呵呵。
“您的理解比我更深。”
看來還是個滑坡天然有理派。
他向後調整了一下姿勢,搓着下巴說:“你之前說到詛咒之王兩面宿傩,你跟宿傩的容器是同學,似乎還是好朋友,在你看來他的遭遇也是滑坡引起的吧。”
“我沒有這麼說。雖然僅僅隻是雪花,隻要有正義,心情就會趨于統一,我會在正義的那邊。”
“你的正義太寬泛了。”
“所以這要看您如何理解【正義】。”我謹慎回答。
“我想聽你談談正義。”他說。
“誠然,每個人對正義的理解都不盡相同,隻要有【正義】的概念,很多人為造就的差距是可以抹平的,這就是我一直以來的看法。”
“關鍵是人為麼?”
我忍不住皺眉。
這是怎麼回事?正确答案難道不是求同存異麼?
連小學生都知道。
他拿着筆等着我回答。
好像我的回答很重要。多棒的打工仔啊,又在挖火坑,我都要被他感動了。
“是的,為了讓雪花踏踏實實地落在大地上,某些限制是必要的,雖然這很難。需要非常多的理解和支持,不然普通人絕對是朝不保夕危機四伏,整個社會也會被人人自危的環境撕裂,甚至禍及周邊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