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紅瞳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我:“沒有下一次。”
詛咒之王逼格十足地擅自給自己加戲,立即一擊脫離,毫不留戀,把身體的控制權還給虎杖。
猙獰、冷酷的眼神消失得無影無蹤,變成了小狗般可愛的眼神。
——從堂堂最絕兇的詛咒之王變回眼神清澈的小老虎體育生!
虎杖表情有點懵,指着自己像在表達:怎麼換回來了?我提起的嘴角也僵住了。
别太搞笑了。
放棄思考算了。
“星野!到我身後來。”
穿着西服套裝的男人。
一級咒術師,七海建人挺身而出。
他狀态并不算好,定制西裝不複整潔幹淨。面對亂七八糟的狀況,他無愧為靠譜的成年人,有種哪怕泰山崩于身前依舊面不改色的鎮定。
不禁有些感動了。
“不……不要殺我!”長谷川的眼淚不斷流下來。
“我不殺你,取決于調查結果,以及你是否聽話。”七海冷硬地說:“你也不是完全無罪的,糟糕的結果已經釀成,我們會進行調查。現在,把手伸出來,我會給你戴上手铐。”
“按我說的做!”七海嚴厲起來。
“喝呀!”
虎杖一拳把小真人揍飛,接着是七海的大砍刀,剁在小真人腳邊,隻差一點就能砍到他。
小真人連滾帶爬地遠離我們。先前他就好像死了一樣,動也不敢動。突然詐屍死命亂跑,我都驚呆了。
他被宿傩剁成兩半,早該灰飛煙滅了。很顯然他的要害不在腹部,以無為轉變勉強維持住了性命。
這就是特級詛咒的含金量嗎?搞不好天賦全點在苟命上了,這貨血條簡直比命還要長。
“長谷川!不好,她要逃跑!”就在我們注意力被真人吸引的時候,長谷川跌跌撞撞地起身。
隻片刻的喘息她已經恢複了行動力。
“虎杖同學,她有兩面宿傩的手指!”我大聲提醒。
“别跑!——”
“交給我,七海先生。”
“好。”
虎杖追了出去:“趕緊結束吧!”
“我們也追!星野跟上!”
小真人遭受重創,完全不是虎杖的對手,隻敢利用矮小身體的微弱優勢躲迷藏,即便如此也被虎杖抓住來了個大風車旋轉,像球一樣打飛出去。
等待他的将會是絕殺。
震懾于少年無比危險的氣息,小真人做了相當驚人的舉動,他沒有抓緊時間逃跑,卻是調頭俯沖,繞到生死不明的“相沢”背上。
“喂!女人!”
沖着長谷川焦急地威脅:“這個人對你很重要對吧?”
他用為數不多的咒力,修複“相沢”的傷口,竟讓他的斷手斷腿重新長出來。
做完這件事真人整個又小了一圈,就像一團蜷伏在後背的畸形肉塊,不斷喘着粗氣,滿臉冷汗,骨頭都隔着皮層勒出嶙峋,看起來更虛弱了。
“救我!”他命令。
真人在“相沢”脖子撕開猙獰的血口,威脅地按着它的腦袋。“不然,他就會死。”
他以惡劣的态度強勢命令:“快點!”
虎杖憤怒又焦急,七海看似無動于衷,用力摁了一下自己的防護眼鏡,甩開咒具擺出進攻的态勢。
“你去死!”長谷川的面目痛苦而扭曲。她的臉色蒼白,皺成一團,氣急攻心嘔出血來。
“是你們害死他的。”真人惡毒地說。“相沢”沒有一點掙紮的餘地,隻是不斷發出不成語音的恐懼叫喊。
“卑鄙!你這混蛋!”
虎杖被逼得動彈不得,無論采取任何舉動,真人肯定會先一步殺掉相沢。哪怕做不到同歸于盡,他也要拉一個快死的墊背。
真是垃圾啊,像鼻涕蟲一樣毫無尊嚴,趴在“相沢”背上掐住受害者脖子,弱小又醜陋——他的威脅卻相當奏效,讓長谷川和虎杖都不得不受制于“人質”。
七海先生當然不在乎真人的威脅,他顯然也不想在我跟虎杖面前做得太過火。
譬如——“殺人”。
長谷川猛地尖叫一聲,爆發出驚人的力氣,朝我們甩出匕首。
由七海輕松擋掉。
有六隻老鼠咒靈沖上來,由虎杖擋住,就變成四隻。
“哈!——”真人短促地嘲笑了一聲,二話不多說,騎着“相沢”跑掉。
“我們也跟上去!”
七海先生将三隻老鼠咒靈拍散。
緊接着發生了爆炸,是丢地上沒來得及引爆的炸彈,由另一隻老鼠引爆,在這時候牽制住了我們。
虎杖沒有停止步伐,雙臂護臉,一馬當先沖了過去。
沖過硝煙,一路上盡是殘穢,就像打掃過的戰場一樣。
沖着我們吱吱亂叫的老鼠弱得可憐。
這些老鼠應該是長谷川僅存的力量了,就跟蠅頭一樣,攻擊完全不痛不癢。下水道的老鼠并沒有躲避危險的意識,阻礙了我們追擊……我沒有辦法對這些失去理智的詛咒下達指令。
“砰砰砰!”
我将子彈打光,連同不快一起發洩出去。
去死吧,下三濫。
“啧!”
站在冰涼的風雨中,雨滴打在冰冷的黑色路面。
略感疲憊。
好不容易回到地上,遠遠看到虎杖獨自站着,臉色晦澀,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宿傩的手指被吃掉了。”他向我們解釋:“抱歉,一分心就讓他們逃掉了。”
費了這麼大功夫,居然還是讓長谷川和真人跑掉了。
此時此刻,地鐵站的異常大白于天下,這片東京幹道陷入極度的混亂。
地鐵站的開放時間必然延期,伊地知忙得腳不沾地。更多的警車趕到現場,我們也分别叫去問話記錄,結果我卻是第一個出來的。仰着頭歎了口氣,混亂中沒有人注意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