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星:“……哦,好。”
哎。
餐桌上,面對着琳琅滿目的菜色,顧南星與沈月見互相對視一眼,沈月見率先拿起公筷,為顧南星夾菜,“快吃啊,趁熱。”
顧南星順着他給的台階下,從善如流地端起碗,“那我就不客氣了。”
沈月見撐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人大快朵頤,眼裡全是笑意。
一頓飯就在這種溫馨的環境下吃完了。
吃飽喝足後,也該考慮正事了。顧南星摸着鼓脹的肚子,開始複盤今天發生的事。
就算再不願意承認,王欣好歹也是跟她做了快三年的室友,她對王欣的性格還是或多或少有些了解的。既然當初因為一時鬼迷心竅破壞了她的作品,那麼她就不可能再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她抄襲,因為她自己心裡也明白,自己留下了那麼多把柄,顧南星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發現。這種情況下再去往顧南星身上潑髒水,得不償失。
但她還是幹了,像是被失去了頭腦一樣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公然向王立安哭訴說她抄襲,盡管顧南星知道王立安一直不喜歡她,但是作為一名老師,連最基本的調查清楚整個事情的經過都沒有做到,隻是聽了同學的隻言片語就果斷判定她抄襲,這種情況也很少見。
王立安雖然專業素養不怎麼樣,教的也一般,說到為人處事,他溜須拍馬更是一絕,但是應該還是有點師德的吧?
再說了,他天天對學生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居然還能耐下性子聽王欣的鬼話?
他出現在畫廊本來就很奇怪。
顧南星記得,以往這個時候王立安根本不會來學校,往往都是過了三四天才來,怎麼這次就是例外,剛開學的這一天就能如此敬業的出現在畫廊,與王欣很偶然地相遇呢?
這一切的不尋常無非是證明了一點——這件事的發生就是有人故意縱容或者是故意誘導。
故意留下那麼多破綻好讓顧南星察覺,故意放大王欣對她的嫉恨好讓她能幹出當衆指摘她抄襲的事情,又故意讓王立安提前走在畫廊,好讓他與王欣相遇,又恰恰好其他學生們圍在兩個人身邊,能夠制造輿論引起一向愛八卦的胡子惠注意,然後熱心腸的胡子慧見到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跑來将這件事告訴她,好讓她能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參與進整個過程。
完美的布局,所有人到齊,足以推動一場好戲的發生。
顧南星又想到院長,她當時對其他人說的的帶着作品去院長室,由院長來判定,以及推開門後吳映光那時無甚驚訝的神情,所有的一切都很奇怪。
她能察覺到幕後之人大抵對她沒什麼惡意,隻是想看看她對于整件事情的反應。
對,反應。
幕後之人一直在觀察她的态度。
但是這是為什麼?又為了什麼?
費了那麼大的勁布好了一個局,就為了看她的态度?
她身上有什麼東西是那個人所想要的嗎?
想到這裡,顧南星站起身,走到落地窗邊,看着下面的車水馬龍,俯視的視角自然顯得居高臨下。
她又仰起頭,見到浩瀚的夜空,今日的夜空不同于往常那邊黑蒙蒙,月亮與星星都出來露了頭。一輪明月懸挂于天,暖融融的、照亮了周圍本就閃着光的星星。
看着這幅夜景,她幾乎有些怅然了。
不同的視角下,所看到的景色自然也不一樣。
她現在所想的,與所做的,又究竟會不會是别人預料之中的呢。
顧南星頓覺毛骨悚然。
不對。
還有哪裡不對。
腦海裡的回憶像是相片一樣一幀幀閃過,這幾天發生的所有事聚集在一起,有沒有人從始至終都是貫穿全局的呢?目光一閃,顧南星發現自己還漏了一個人。
木恒。
從一開始導師路存将千金難求的木恒畫展的入場券交給她時,再到畫展上看似非常巧合的遇到木恒并與之交談,接着就是在院長辦公室裡與他們争論,木恒又及其微妙地卡在那個時間點登場了,最後就是在她帶着沈月見閑逛校園時,他又很偶然地從教學樓裡出來,與她若無其事地打招呼。
甚至還擔任着拿着顧南星的畫,幫顧南星解圍的重要角色。
樁樁件件,看似每一次相遇都隻是偶然,但一次次的偶然堆疊在一起,那就很很明顯是有人故意謀之了。
是木恒嗎。
他做的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顧南星百思不得其解。
隻能說,木恒還是低估了她的智商,現在的他估計還沒有料到顧南星會懷疑到他頭上,頂多就是對今天發生的事起了疑心罷了。
那下一步呢?他又會做什麼?
冥思苦想間,有人走到她身後,附在她耳邊親昵地問道,“你在想什麼。”
顧南星下意識道:“木恒。”
說完這句話,她突覺不對,連忙轉頭。
結果就對上了沈月見拉的老長的一張臉。
顧南星:“......”
她微弱地為自己辯解,“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