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比賽的時間沒有多少天了。”
顧南星放下捂着腦門的手,心裡面這才後知後覺地有了些緊迫感。
她這次真心實意地為自己這段時間的不在狀态道歉,“我明白。我保證這種情況在比賽前不會發生第二次。”
“在比賽前?”木恒眼尾一挑,怒道,“比賽的時候也不準!”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顧南星縮了縮脖子。
木恒看着她一幅很害怕自己的模樣就來氣,哪怕她是裝的,他也難以忍受。本來自己就是抽出時間來為顧南星輔導,她還一幅心不在焉的樣子,他是吃力不讨好。越想越來氣,他忍不住擡頭想去罵顧南星。
卻與她的視線相撞。
顧南星的眼睛很清澈,眼底的情緒能一眼望到底,所以木恒能輕而易舉地辨認出她眼裡的堅定究竟是假裝的還是真心實意。
嗯,現在是真心實意。
他有些漫不經心地撇開眼,忽視耳尖莫名漫起的熱意,将嘴裡那些批評咽了下去,最後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清楚。”
顧南星知道木恒這麼說,是代表着這一頁翻過去了,松了一口氣,她忙補充道,“嗯嗯,這是自然的。”
接下來的時間,她再也不敢走神,很認真地聽着木恒所說的一字一句。仔細聽就能發現,木恒雖然平時不着調了點,但他作為現階段國内最著名的國畫大師這個名頭還真不是空穴來風,他說的很多東西是平時老師不會講的,但卻恰恰好是最适合這個時候的顧南星的。
他告訴顧南星,如何把握線條的細節,如何控制下筆的力度,如何讓自己的思緒投入進畫裡,如何能更順利地展現出自己想表達的東西。
這些抽象的概念卻能被他描述得簡潔易懂,顧南星由衷道,“我覺得你就算不畫畫,當個老師也挺好的。”
木恒睨了他一眼,優雅道,“住口。”
顧南星:……
盡管不給人講課時的木恒還是一如既往的讨厭,但不得不說,顧南星聽完他所說的東西,是真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于是她又開朗地向木恒表達了她的謝意,得到了木恒的一個白眼。
顧南星:……
她忍。
木恒看着畫紙上顧南星畫的畫,蹙了蹙眉,“你畫畫的時候,會想什麼嗎?”
“會想什麼?”顧南星眨了眨眼,不太理解木恒的意思,“我一般是想到什麼就畫什麼。”
木恒沉吟了一會,“那有沒有一種東西,是能讓你持續不斷地産生靈感,或者說,想一直畫的欲望?”
顧南星被他這一段話問懵了,自己好像确實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她每次都是想到什麼東西就畫什麼東西,找不到靈感的時候就随便翻翻書,感覺來了靈感就開始畫,能讓她一直從中獲取靈感并且産生想畫的欲望的這種東西,似乎是沒有的。
真的沒有嗎。
她莫名想到了那天在蘇容畫室看到的白山茶、畫室裡綻放的白山茶與蘇容送給她的,那一小盆白山茶。
木恒見她神色帶上了些茫然,露出了自今天來到這裡的第一個笑,“如果不清楚的話,那就去找一個吧。”
“畫畫是一件很複雜,但也很純粹的事。總有一樣東西在畫家的心裡具有特殊的含義,能為之提供源源不斷的創作欲望。也隻有這樣的畫家,才能走得長遠。”
“你可以先好好想想,如果想明白的話,說不定能在比賽甚至是未來的職業生涯中大有裨益。”
木恒起身,像是準備離開的樣子。
顧南星喊住他,“那你找到了嗎?”
她問,“你的靈感源泉,找到了嗎。”
木恒看着面前的人,她這話問得其實有點越界了,如果換做旁人問他這種事,他絕對會沉下臉不給面子地拒絕回答,但是問的人是她。
問的人是她的話,那姑且答一下吧。
他微微笑了笑,“找到了啊。”
“但是具體是什麼,我覺得應該算是不太方便透露。”
顧南星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已經在懊惱自己剛才的心直口快,本來做好了被木恒無視的準備,卻沒想到木恒居然還回答她了。
她忙點點頭,“我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你如果之後還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給我發信息,我看到了就會回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