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街道相較于國内,更加擁擠,行人倒是沒有國内的多。
不過也有可能是天氣原因,今天的溫度比較低。
顧南星剛出酒店,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頭頂似乎傳來了一聲歎息,脖子驟然被溫暖的溫度所包圍。
沈月見将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解開,正為顧南星系上。
哪怕國内已經進入春天,這邊的天氣卻才剛剛步入寒冬。輕輕呼氣都能帶出一片白霧,在這片霧氣的襯托下,沈月見的眉眼越發溫柔。
他指尖微動,很快,圍巾就在顧南星的脖子上安家落戶。
帶着他身上好聞的白茶香,萦繞在顧南星的鼻息間。
顧南星抿了抿唇,臉往下埋了埋,圍巾裹住了下半張臉,裹住了绯紅的臉頰,裹住了發燙的耳根。
裹不住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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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位顧小姐的作品,當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
昏暗的房間,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唯有一盞小燈锲而不舍地發着微弱的光,畫紙被翻動,從而發出沙沙聲。
戒指折射的光線随着男人翻看畫的動作而轉變,男人哼笑一聲,似乎心情很是愉悅。
Inspiration的比賽分為三輪,前兩輪晉級的作品會先上交,再由評委們經過讨論,最後決定誰能晉級,誰被淘汰,所以選手是見不到評委的,也不知道作品最後的排名,隻能由晉級結果得知自己有無晉級。
而最後一輪比賽不同,最後一輪比賽是由選手現場作畫,評委當場打分,最後選定金、銀、銅獎的得主。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選手看不到第一輪比賽作品的分數,但是主辦方又不是選手,主辦方當然可以看到選手的分數。
克裡曼斯·羅德夫心情很是愉悅的想着。
他手裡拿着的正是顧南星第一輪比賽的作品。
厚厚一沓參賽選手的作品裡,顧南星的作品被放在了第一位,這意味着,她的分數也是最高的。
“這些畫已經被展出過了吧?”
他懶懶地開口,打破了寂靜的環境。
“是的。”侍立在一旁的侍者畢恭畢敬道,“所有畫已展出完畢,參賽選手們也已經得知了晉級消息。”
克裡曼斯招了招手,“你來一下。”
侍者雖不解,但還是走了過去,“您有何指示?”
“你過來看看這兩幅畫。”
克裡曼斯抽出放在顧南星作品的下面一張,将兩幅畫擺在一起,歪了歪頭,“如果是你,會選擇哪一幅?”
“如果是在下的話……”侍者頓了頓,将視線移向這兩幅畫,認真地觀賞。
一幅應該是不算常見的國畫,另一幅則是純粹的油畫。
第一輪比賽的主題是道路,油畫那幅以極其高超的技巧與細膩的筆觸栩栩如生地描繪出康莊大道,非常切題,技藝滿分,立場也沒問題,任誰來看都會覺得這是一幅挑不出錯處的作品。
而另一幅國畫,并沒有将道路具體地呈現出來,反而是以暗色顔料做鋪墊,再以白色顔料輕輕點出一條羊腸小徑,更加襯托出道路帶來的希望與重要性。更何況,畫家的技巧也是肉眼可見的娴熟,對色彩的把控極精确,能在一瞬間給觀衆帶來極大的視覺沖擊力。
“如果是在下的話,會選擇這一幅。”幾乎是沒有猶豫,侍者就指向了顧南星的畫。
“為什麼?”克裡曼斯饒有趣味地看着他。
“因為,她的畫比較……”侍者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最後隻憋出個詞來,“特别。”
“哈哈哈哈哈哈哈……”聞言,克裡曼斯大笑起來,捂着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侍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克裡曼斯終于笑累了,揉了揉肚子,又擦去眼角因為笑得太狠而溢出的生理性淚水。
“是的,你說的很對。”克裡曼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她很特别,非常特别。看看她的畫,朋友,讓你想起了誰?”
侍者思索片刻,不确定道,“上一屆的參賽選手,金獎得主,木恒先生……?”
“不。”克裡曼斯搖了搖頭,失笑,“算了,估計那人你也不認識。你在這工作多久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羅德夫先生會這麼問,但畢竟是大名鼎鼎的羅德夫先生,他這麼問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侍者老老實實地回答,“十五年了,羅德夫先生,我二十歲就開始在這兒幹活了。”
“十五年啊……”克裡曼斯重新躺回沙發,目光放空,視線找不到落點,“十五年的話,确實不可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