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恒被顧南星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弄得額上青筋直跳。
來時沉重的心情,也同樣随着這一句話煙消雲散。
顧南星本來也隻是開個玩笑,見他不再是一幅半死不活的模樣,放下心來,“那是什麼事?”
木恒深吸一口氣,嘴唇微動。
“我其實……出生于帕修斯家族。”
“我還以為是多大事呢……嗯?”
顧南星像是沒聽清似的,發出疑惑的鼻音。
木恒垂下眼,有些羞恥地又重複了一遍,“我是帕修斯家族的私生子。”
她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這下疑惑的人換成木恒了,“什麼然後?”
“你說的你一直沒告訴我的事啊。”
顧南星感到奇怪,“快說啊。”
“我說完了啊。”木恒震驚于對她的反應,哪怕有了眼鏡的遮掩,顧南星還是能輕而易舉地看到他瞪大的雙眼,“這就是我一直沒告訴你的事啊。”
顧南星:“哦。”
她臉上的失望太過明顯,以至于木恒想忽略都忽略不了,“你……稍微給點反應啊。”
“就這?”她嘴角向下撇,“我還以為你瞞了個什麼驚天大秘密呢,原來就是身世啊。”
“這難道不值得瞞?私生子又是什麼光彩的身份嗎?”
木恒坐在沙發上,他來時預設過許多顧南星可能會給的反應,也一度糾結到底要不要向她坦白,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顧南星對這消息的反應跟平常沒什麼兩樣,就像他說的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身份,而是隻是簡單地問她要吃什麼。
不,他敢肯定,他問顧南星要吃什麼,顧南星的情緒也一定要比這更有起伏。
這讓他覺得自己先前的那些憂慮和顧忌就像笑話一樣。
“那跟你又有什麼關系?”顧南星給自己倒了杯水,畫畫的時候沒什麼感覺,畫完後才發覺自己口渴得要命,又不想再在會場裡浪費時間,于是一刻也不停歇地趕回酒店,結果剛想給自己倒水的時候木恒就來敲門了。
哎,這會兒終于能喝上水了。
她喝完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順便給木恒也倒了杯水,端着杯子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木恒:“……謝謝。”
他端起杯子,看着水面蕩起的波紋,抿了抿唇還是開口道,“你不覺得私生子惡心?”
顧南星覺得他很奇怪,“我都說了啊,私生子跟你又有什麼關系?如果能選擇的話,誰又願意當私生子呢。”
“你是我的師兄,師兄就是師兄而已啊。”顧南星難得承認了他的師兄身份。
本以為木恒會因為她承認他是師兄而洋洋得意,卻沒聽到他自滿的聲音,她向他看去。
隻見木恒露出一幅呆樣,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呆呆地捧着水杯。
木恒沒想過顧南星會說這話,他覺得她很過分。
他已經決定好要放手了的。
已經想着在比賽結束後就不再妄想的。
可是……
她還對他說這樣的話,讓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如果心跳聲能小點就好了。
如果能控制住自己就好了。
如果……
沒有如果就好了。
……
“木恒!”
見木恒一直沒有反應,顧南星提高了音量。
木恒這才如夢初醒,反應過來剛剛自己在走神,忙把手裡的杯子放到桌上。
“看來這事對你的影響很大啊。”
顧南星觀察了半天,得出結論。
“其實沒有。”木恒搖搖頭,“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這麼些年下來,對我來說,他們也隻是陌生人而已。”
“那你今天……”顧南星組織着措辭,“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