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插不進話急了吧。
顧南星暗暗腹诽。
顧婉靈機一動,突然想到一個大家都可以參與的話題,“星崽,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距離第三輪比賽還有一個月,不知道要不要等結果。”顧南星道,“如果要等結果的話,可能還得在這待一段時間,但應該也不超過兩個月;如果不等結果的話,應該一個半月之後就能回來了。”
“這樣啊。”顧婉像是在計算着什麼。
“怎麼了嗎?”顧南星随口一問。
“哦,沒什麼,我是在算日子。”顧婉也随口一答,“你回來之後,不是就要和月見訂婚了嗎。”
沈月見拿着手機的手一晃,差點沒拿穩。
顧南星在那頭陷入沉默。
“難道不是嗎?”顧婉奇怪地看着女兒。
顧南星沉默了很久,久到沈月見的手都有些發抖,他垂下眼,同樣沉默不語,靜靜等着她的回答。
如果她覺得訂婚的時間還是太早了,想要再遲一點,也是可以的……
他都可以的。
隻要别不要他就行。
正當沈月見自怨自艾的時候,顧南星在那邊突然發出一聲輕笑。
那笑聲很輕,卻讓沈月見緊繃的肩膀在這一瞬間放松。
“是啊。”
顧南星的語氣很輕松,帶着笑意,“那媽你可得好好算算。”
顧婉“嘁”了一聲。
她瞥了眼站在一旁,臉上終于有了點血色的沈月見,無奈地搖搖頭。
自家女兒的性格還是有點惡劣了。
瞧月見這孩子被吓得,臉都白了。
顧婉從來沒考慮過顧南星究竟喜不喜歡沈月見這個問題,也沒考慮過顧南星究竟會不會接受這位聯姻對象,在她看來,這很顯而易見。
如果真的不喜歡,顧南星是不會那麼迅速地答應聯姻的。
她不自覺想到,在顧南星成人那天,她與女兒第一次聊了很久。
明明都過了那麼多年卻好像隻有那天才是兩人第一次以平等的姿态交流。
她們兩談天說地,談過去,談現在,談未來。
顧婉認真向女兒詢問,是不是以後真的要走美術這條路。
“你看你爸爸,就是現成的例子。”她恐吓顧南星,“你看看他都熬了多久,現在才有所成。”
“再看看你媽我。”她又指了指自己,“也是現成的例子。我當年進入公司後,可是很快就撕了一條路出來,從那些老不死的手裡搶了一杯羹。我相信,憑你的才能與性格,一定也能很快就在公司立住腳。”
“要不要再考慮考慮?”顧婉正經不過三秒,向她擠眉弄眼。
顧南星:“……我還是想選畫畫。”
她并不對顧婉女士捧高踩低的行為作評價,還是堅持了自己的觀點。
“朽木不可雕也。”顧婉女士氣呼呼地瞪了她一眼,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本來也沒指望這一場心與心(顧婉女士單方面認為)的談話能改變顧南星的主意,顧南星這麼一說反倒終于讓她死了心。
“那你可就要接受聯姻了。”
顧婉看着女兒,這是她一開始提出的條件,如果想走國畫這條路,就必須要接受聯姻。
顧南星沒有急着回答,“聯姻對象總該讓我知道是誰吧。”
顧婉神色一滞,表情變得有些微妙,“怎麼,你不知道嗎?”
顧南星:“……是沈月見?”
“對啊。”顧婉理所當然地點頭,“不是他還能是誰,換作别的人,你媽我也不放心。”
“我記得小時候,你還挺喜歡他的。”顧婉看着女兒,笑道,“怎麼?現在後悔了?不想接受聯姻也可以啊!”
顧南星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掌心,“沒有後悔,他挺好的。”
他挺好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女兒都長那麼大了,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也有了自己喜歡的事。
她來得還是有點晚了。
顧婉笑了一下,收起那些矯情且不符合她人設的無病呻吟。
她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女兒,看着那幾乎小了一圈的臉。
“我當然會好好算了,不僅我要算,還得跟你唐姨兩個人一起算。”
顧婉向女兒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