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地看到女兒,又久違地看到女兒的笑臉,顧婉和蘇容都愣住了。
沈月見倒是很自然,他跟姐姐都視頻好多次了,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像一開始那樣手足無措。
顧南星見父母一幅傻掉的樣子,耐心等了半天也不見他們出聲,疑惑地歪了下頭,“爸、媽?”
顧婉和蘇容聽到女兒喊自己,方才如夢初醒,顧婉往前走了兩步,沈月見适時将鏡頭移了移,讓顧姨入鏡,自己則被移了出去。
顧婉看着女兒,覺得沈月見說的還是有些不準确,這瘦的哪是一點啊,分明瘦了一圈。
也許是因為太久沒見到女兒的緣故,顧婉一顆慈母心,滿腔慈母愛,連帶着看女兒的眼神也染上了憐愛與心疼,“星崽,你怎麼瘦了那麼多。”
“那邊的日子很不好過吧。”
顧南星被顧婉這膩歪的眼神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她記憶裡顧婉女士不是這個調調啊,怎麼出一趟國連人設都變了?
還沒來得及想更多,就聽見那頭顧婉女士又掐着嗓子細聲細氣地問她,在那邊冷不冷、熱不熱,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顧南星:“……”
憋了半天,隻憋出一句,“都挺好的。”
說完,她聽見手機那頭傳來一聲輕笑,盡管發出笑聲的人有意克制,但并不妨礙這聲音傳入顧南星耳朵裡。
是你!沈月見!你在那偷偷笑什麼呢!是不是笑我呢!
顧婉女士明顯比她聽得更清楚,她臉上的慈母表情也有點繃不住。
顧南星:“……媽,不想演了咱就别演了,看着怪難受的。”
此話一出,不止是沈月見,連蘇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婉是徹底裝不下去了,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瞬間怒目而視,“你說什麼?!”
顧南星舒服了,這才該是顧婉女士嘛。
“媽,我在這裡過得挺好的,也都适應了。”顧南星見她媽發火,忙正色回答她的問題。
顧婉抿了下唇,顧南星是真的瘦了,她也是真的心疼。
蘇容見母女倆之間的氣氛稍顯凝滞,跟沈月見使了個眼色,沈月見點點頭,又将手機屏幕移向蘇容。
“星崽,比賽進行的怎麼樣啦。”
蘇容不會過問女兒生活上的小事,直接單刀直入步入正題。
顧婉嫌他說話太生硬,又氣他故意把她的鏡頭擠走,于是在看不見的地方暗暗掐他胳膊,蘇容眉毛都不帶皺一下,仍舊面不改色地看着鏡頭。
顧南星松了口氣,談到這個話題她可就有話說了。
“比賽現在第二輪剛結束,距離第三輪比賽還有一個月的準備時間。”顧南星沉聲道,“目前一切都很順利。”
目前。
蘇容眉頭微動,與女兒對視,讀懂了她話裡的未盡之言,想來星崽是遇到了什麼事,隻是在這裡不好直說。
他配合地點點頭,沒再多問,“順利就好。比賽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麼有趣的對手啊?”
“那肯定是有的。”顧南星笑着道,“而且還遇到了不少有趣的人。”
“畫畫無非就是為了取悅自己。”蘇容看着女兒的笑容,自己不自覺也笑了,“沒有什麼是比讓自己開心更重要的。”
開心嗎。
她每次都畫得很開心,也很盡興。
她認為畫畫是一件很純粹的事情,她喜歡畫畫,因為畫畫能帶給她快樂。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她抱有一樣的想法。在更多人看來,畫畫無非就是幫助他們達成目的的工具,
參加Inspiration以後,她認識了許多人,也見識了很多以前從沒看過的畫法,她從中學到了很多,但她不認為自己要有什麼改變。
那些被外界吹捧得神乎其神的畫家,基本功甚至都沒有她紮實,他們高高在上,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或晉級或淘汰。
顧南星隻覺得,如果握着畫筆的是這樣的人,那還真是有夠可悲的。
畫畫難道不應該純粹嗎?
難道不是将腦海中的那些千奇百怪的想法,繪制到紙上,從此讓不可能變成可能,讓遙不可及變成觸手可得嗎?
她不理解這些人。
也不理解那位點名要讓她拿不了金獎的人。
心中思緒千回百轉,顧南星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放到一邊,不再去想,“是啊。”
我畫畫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開心。
蘇容溫柔道,“這就對了,畫家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開心,為了讓看畫的人開心。”
“這才該是一名畫家,才該是一名好畫家。”
顧南星似有所感,贊同地點點頭。
站在一邊的顧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自覺被冷落,又重新貼上蘇容,将他擠了出去,“好了好了,你們父女兩談到這些就陷進去了!我跟月見多尴尬啊,快點打住打住,不談那些嚴肅的話題。”
突然被cue的沈月見(正盡職盡責地舉着手機)茫然地擡起頭:?
顧南星:“……”
蘇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