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周該怎麼辦?荒野求生?翻箱倒櫃找了好久也隻找出六十塊。正常吃飯的話,肯定不夠。
怕被罵她不敢告訴家長,覺得被騙錢丢臉也不敢找同學借錢。再說了,都是學生,同學錢可能也剛好夠自己。隻能節衣縮食,吃一塹長一智。
早飯可以不吃,午飯吃最便宜的十元鐵盤套餐或者面條抄手,剩下十塊安排晚餐。就買袋吐司面包撐着吧,再把家裡的蘋果牛奶搜刮幹淨,應該餓不死。
長身體的年紀,用腦又多,平常就算吃過早飯,第二節課下課做完體操也會開始餓,更不要說不吃早飯。
星期天晚上就沒好好吃飯,早飯也沒吃,星期一升完國旗,周檸肚子餓得咕咕叫,餓得眼冒金星,黑闆上老師的闆書不是字,而是白面饅頭!
桌肚裡零食上星期就吃完了,庫庫灌水也沒用,更餓!她現在簡直想抱着人啃。
大概是肚子叫得太大聲,引得祁越打趣,“餓了?”
找不出借口,總不能說消化不好想噗噗吧?那更尴尬。
“餓極了。”周檸痛苦點頭,“怎麼還有兩節課。”
她趴在桌上聲音細弱蚊喃。
“吃嗎?”祁越遞給她一包蘇打餅幹。
才剛開始做同桌,周檸又是比較慢熱的人,跟祁越也沒太熟,就是普通能正常相處的同桌關系。
換做以前她肯定還要矜持推拉幾個回合,但現在她已經餓昏了頭,什麼都不管不顧了,接過蘇打餅幹感動道:“你真是個大好人。”
三塊蘇打餅幹下肚,又喝了點水,周檸總算感覺恢複些力氣。
可因為實在太餓,她吃的時候完全沒反應過來現在是上課時間,直接光明正大地往嘴裡送。
班主任講課的聲音逐漸停止了。
“周檸,你在吃什麼?”
此話如驚雷貫耳,周檸被吓得一哆嗦,瞬間坐好。
“還有祁越,你不看黑闆看人吃東西做什麼?”
“哦,我在提醒她快點吃,不然就被您發現了。”
周檸欲哭無淚,哪有用眼神提醒的啊,好歹用手指戳一戳她呀,她根本就沒發現祁越在看她。
班主任老胡脾氣雖爆,對成績好的學生卻格外寬容,這是老師的通病。但兩人表現得太過嚣張,以至于讓老胡實在下不來台,遂怒而指向門外,“你們倆,站出去。”
對周檸來說,作為一個好寶寶,十六年來被罰站教室門外還是頭一遭,因此靠牆站立時看着偶爾路過的校領導和别班老師顯得格外局促。
祁越卻很從容,甚至還從校服包裡摸出兩條脆脆鲨,“要不要來一根?現在沒人抓了。”
常有電影台詞寫道,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
雖然此話對于還是高中生的他們來說過于老氣,但周檸還是接過脆脆鲨,像警匪片裡被拘留入獄的罪犯般,以脆脆鲨代煙,撕開包裝,跟共犯咔擦咔擦啃起來,眺望遠方,靜靜等待着服刑期圓滿的那一天——也就是打下課鈴。
老胡沒過多為難他們,下課後隻是出來教導他們下次注意就讓他們回教室了。
周檸發現,祁越對她的了解似乎遠比她想象中更多。
她最近很愛喝旺仔牛奶,已經連續一個月每天午休的時候都來一罐了。被騙後自然沒錢買。
祁越問:“你今天怎麼不喝旺仔牛奶?”
她隻好說:“月底了,得開源節流。”
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李依依喊她去吃晚飯,她拒絕了,一個人坐在座位上邊啃吐司邊做作業。
不料這樣凄涼的場景卻正好落入吃完飯回教室取籃球的祁越眼裡。
“你晚上就吃這個?”
“還有個蘋果,我減肥。”
“減肥你還吃脆脆鲨。”
周檸:“……你給的。”
“賴我。”
“額,我的意思是,你給的,我肯定要吃。”
這句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祁越愣了愣,欲言又止。
周檸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你想說啥?”
這時門外有人喊,祁越撇下一句,“打球去了,脆脆鲨我包裡還有,要吃自己拿,買了一盒。”
當然,話雖然這麼說,周檸絕對不會主動拿。
星期二上午,周檸繼續被餓得眼冒金星,最後實在扛不住,隻能服軟求助,“祁越,能不能吃條你的脆脆鲨?”
晚飯吃面包啃蘋果的日子持續到第二天周檸就覺得活着沒什麼盼頭了,但無奈還得堅持。
可祁·福爾摩斯·越卻發現貓膩,并于晚自習戳破她,“周檸,你被偷錢了,還是丢錢了,還是被騙錢了?”
“都沒有。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平常你桌肚裡至少一半放零食,現在全是空氣。晚飯就吃面包啃蘋果,減肥也吃點好的吧。”
“其實是我超前消費。”
“你不像那種人。”
“我就是。”
“那你買什麼了?”
周檸憋了半天沒答上來,擡頭一看,祁越正抱手盯着她,就像是審訊室裡的檢察官。
昨天他倆還都是罪犯呢,現在祁越已經升咖了。
“誰騙你錢,怎麼騙的?”
周檸下意識回答,“不認識,一對夫妻。”
呀!反應過來後,周檸趕緊捂嘴。
祁越挑眉,甚至還那筆在紙上記錄,“嗯,一對夫妻,然後呢?怎麼騙的?别擔心,我不笑你,還幫你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