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撲通,周檸覺得自己太陽穴快炸了,腦中一片空白。
然後,隻見那兩片好看的嘴唇一張一合,熟悉的聲音便傳入耳蝸。
“不客氣。”祁越笑道。
“沒關系。”周檸摸着肩帶語無倫次。
……
周檸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房間的。
她将臉埋進柔軟的枕頭用力呼吸,聆聽心髒在耳邊狂跳的鼓點。直到空氣耗盡,接近窒息,她才丢掉枕頭,在黑暗中露出一張憋紅的臉。
——“如果你覺得在公共區域不穿上衣或者不好好穿上衣是在互相勾引的話,可以在合同裡再加一條相關條例。”
這是祁越的原話。
不穿上衣的是祁越,不好好穿上衣的則是她。
周檸扯了扯肩上那寬松又沒彈性的吊帶,冰涼的觸感仿佛刻在記憶中似的,一條線微微發癢,又讓她不由得渾身一激靈。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蒙在被子裡哇哇叫起來,踢掉被子又來回滾了好幾圈讓自己冷靜。
還是睡不着。
“完蛋了。”她望着天花闆喃喃自語。
難道真讓李依依說準了?
她!遇到!鬼了!
而房間外,剛洗完澡的祁越又重新跑進浴室沖了遍涼。
--
周檸一晚上都沒睡好,做些亂七八糟的夢。
她跟一個看不清臉的人手牽手走在大學操場上,然後祁越站在中間把牽在一起的手掰開,最後捉着她的手腕又生氣又難過地質問:“你們在做什麼?”
“我們在……額……”
然後她就醒了。
夢果然都是沒邏輯的,撓破頭都想不明白為什麼祁越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她的夢裡。
她隻跟一個人牽過手,是大一在社團裡認識的同學。姑且稱呼他為小A。
小A是個直球,在她加入社團第六天就向她表白了。
她覺得莫名其妙。
短短的六天裡,喜歡她什麼呢?遂拒絕。
幸好小A除了熱情直球外人品還行,在拒絕後沒死纏爛打,不然她真的很想報警。
但在同一個社團裡,面對一個跟她表過白的男生,她不知道該怎麼相處,本能驅使着她能避則避,所以去社團的時間越來越少,每周例會也缺席,相當于默默退團。
本以為跟小A不會再有交集,結果她賬号被盜,列表裡一些沒防備好友被騙了錢。其中小A被騙得很多。
對此,小A的說法是——因為借錢的是你的賬号,所以我根本沒多想,你不用還我錢,是我自己對你的信息沒防備。
周檸最讨厭欠别人東西,不管小A怎麼拒絕,都堅持還是把小A的錢補全。
于是小A又當面向她表白了一次。他說,希望能牽一次手,如果在操場上走了兩圈都沒感覺的話,他就會死心。
其實周檸當時很想拒絕,可卻礙于賬号被盜小A被騙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她同意了,這是她十八年來做過最後悔的事情!
期間雖然小A沒話找話說了很多,但整整兩圈,八百米,十多分鐘,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心動,甚至連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不想跟小A牽手,也不想應付那些她覺得無聊的談話。
兩圈過後周檸甩開似乎還不想松手的小A,“對不起,我真的,一點也不喜歡你。”
小A非常驚訝,“可是你都已經答應跟我牽手了呀。”
周檸非常疑惑,“不是你說牽手看有什麼感覺嗎?我有感覺,不喜歡你的感覺。”
小A又急又氣,“那你答應我牽手做什麼?”
周檸再次強調,“是我接受了你的提議,最後做出反饋。反饋就是,我真的對你,沒有男女間喜歡的感覺。”
小A快哭了,“你要是對我沒一點感覺,幹嘛答應我在大庭廣衆下牽手的要求啊!最開始為什麼不拒絕?你答應了就證明也是有一點喜歡的。”
周檸:-|
好煩,她讨厭處理感情問題。
這件事最後以男嘉賓遺憾離場,女嘉賓站在原地懵逼淩亂結尾。
再後來半路上碰面,兩人也沒打過招呼。
直到現在周檸回想起這件事,仍舊想不明白小A為什麼會破防。
--
翌日,周檸戴着兩隻黑眼圈在工位上僞裝堅強。
同事小胡則神采奕奕地對新來的實習生八卦,“老闆雖然是高冷了點,但他很帥的,很少有老闆能長得比我們老闆還帥。論壇上有句話——紅豆生南國,NetLight有男模,看到過沒?”
實習生懵懂點頭,“略有耳聞。”
“小周,你呢?”小胡問。
周檸搖頭。
“我有照片,”小胡壓低聲音,“雖然有點糊,但能勉強看清臉。”
“不看了,現在挺忙的。”周檸困得打了個哈欠。
見她興緻缺缺,同事小胡逮着新來的實習生繼續激情講解,“算了,我們看。去年年會我第一次見他,還以為公司發财居然舍得請男模來走秀了,誰知道那是大老闆。”
“卧槽!!!!”新來的實習看到照片發出一聲爆鳴。
“噓!噓!噓!”小胡捂住她的嘴巴。
周檸:?
雖然好奇,但她懶得挪工位,所以最終還是沒加入男模鑒賞小分隊。
大老闆,男模,兩個很難聯系到一起的詞被硬湊在一起。
周檸對公司的男模沒興趣,但想起昨晚看到的情形,困頓的精神狀态一下子又振奮起來。
昨晚眼睛吃得太好了,一般的實在勾不起興趣。
不會有男模比家裡的男模還男模。
不是紅豆生南國,NetLight有男模,而是紅豆生南國,家裡有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