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這麼氣定神閑,倒讓周檸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大驚小怪。
“哦,看來你是想讓我多抱會兒,借我胳膊休息對嗎?心機girl。”祁越說。
“不,不是,我……”周檸連忙解釋。
“沒關系,”祁越壞笑着打斷她,“不用擔心,我抱得動,抱下山都沒問題。”
這下解釋不清了,還會越描越黑,周檸停止深挖此問題,以一種官方播報的語氣回複道:“好的祁先生,感謝您提供的服務,請稍等,我馬上拍照。”
事實證明,坐在祁越胳膊上看風景确實好,不僅能看到所有人頭頂的發旋,還能拍到一張如油畫般的落日晚霞照片。
此刻,太陽已完全落山,隻餘下一片夢幻般的粉紫霞光。
熱氣消散,迎面而來的風開始變得涼爽。祁越把她放下來,忽然很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說:“周檸,其實我很久以前就想跟你在山頂看日落。”
海拔突然降低,周檸有些不适應,撐着祁越的肩膀才站穩。
“多久以前?”她問。
“還在上高中的時候。”
日落結束,站台上的人陸陸續續離開。他們站的地方很快空出一塊,不至于太擁擠。
“哦,七八九年以前,那是挺早的。”周檸掰着手指頭喃喃自語,忽然看向祁越,“那為什麼沒約我去?我又不難約。”
“你不難約?”祁越氣笑了,“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周檸心虛,“我應該不難約……吧?”
“約你去逛漫展你說要上補習班,約你去看電影你說要抓緊時間刷題,約你去省圖自習你說來回路程太遠懶得跑,新年想約你去看燈會結果沒你聯系方式,好不容易找到李依依,她跟我說你回老家過年了。第二學期開學,想約你去歡樂谷,結果你開始不理人,我需要重新開始跟你慢慢認識了。原來你老家年夜飯桌上的魚還有同化功能呀,吃了過後記憶也變成七秒。周同學,家裡飯桌上出現這麼具有研究價值的魚,你難道沒有什麼想法嗎?”
周檸:汗流浃背了。
“師父你别念了,徒兒知道錯了。我現在就去你買支冰淇淋,冷靜,冷靜。”
“原來一支冰淇淋就能把我哄好啊,”祁越抱手低頭湊近去看她,“我怎麼不知道?”
“那……兩支?”周檸弱弱地比出一個耶。
趁着麥當勞還在營業,周檸趕緊去買了兩支甜筒。
然樂極生悲,她兩隻手拿着甜筒忙着跟樓梯下的祁越打招呼,結果沒注意到腳下,踩空一節樓梯,驕腳底一滑便順勢摔了下去,包括兩支被甜筒俠打得白白胖胖的甜筒。
“痛嗎?”祁越蹲下身,修長的手指按在她的腳踝上輕輕揉捏。
“有點。”周檸說。
她可惜地看向地上的兩團胖雪糕,“甜筒好像不符合掉地上三秒還能撿起來吃的定律。”
“你現在的症狀也不符合摔地上三秒還能站起來走路的情況。”
祁越處理好垃圾,背對着她蹲下身,扭頭,“上來。”
“我自己能走。”周檸撐着扶杆站起來,轉了轉腳踝感覺良好,“沒崴多嚴重。”
“上來。”祁越說。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強硬,一點都不容人拒絕。
沒辦法,周檸隻好妥協。
因為要背人下山,祁越選了另一條不那麼陡,但距離更長的路。
為了讓長途旅程不那麼無聊,周檸摟着祁越的脖子開始閑談。
“大一下學期的時候我跟班裡一個同學出來爬山,他下山的時候也是腳崴了,非要我扶着才肯下去。”
“你那個同學是男生還是女生?”
“男生。”周檸接着說,“我看他一直喊疼,以為摔得很嚴重,光扶着下去怎麼行,多耽誤時間呀!于是我就問旁邊一個很強壯的大叔接不接受有償背人下山,大叔答應了,一路把我那個同學背到山下藥店,結果那個同學一到藥店就活蹦亂跳了。”
“所以?”
“所以有些看上去很嚴重的崴傷,其實多休息會兒就能好。”
“噗嗤。”
“笑什麼?”
“他喜歡你。”
周檸有些懵,“為什麼?”
“很明顯,還跟你撒嬌呢,可惜手段很低級。”
“哪裡明顯?”
“你就當同類最了解同類吧。”
“這個同類是指……你們都是男生?”
“嗯。”祁越似乎對這個解釋并不滿意,聲音有些冷。
周檸:“哦。”
沉默一段路後,祁越突然問:“你跟男同學單獨出去爬山,男朋友沒吃醋嗎?”
周檸疑惑,“什麼男朋友?而且也不光我和他,一共五個人。”
“大一剛開學的時候,沒有男朋友嗎?”
“說來慚愧,我母胎單身。”
話音剛落地,祁越瞬間凍在半路上。
“怎麼了?”周檸疑惑。
“沒怎麼,誤會,”祁越長長地舒了口氣,“我們回家。”
他繼續向前,腳步變得更加輕快了。
--
工作日,周檸去茶水間接咖啡時撞見個自己以為八輩子都不會再遇見的人。
助理小劉——用她高中畢業照截圖當屏保的手機失主的朋友。
兩相對視,劉啟明先打招呼,“嗨,好巧,你也是NetLight員工嗎?”
周檸還在懵逼中,“啊……是好巧。”
“手機的事情,我朋友一直想感謝你,可惜沒找到機會。”
腦中警鈴大響,周檸連忙拒絕,“不用不用,都是舉手之勞。”
NetLight一共在這座寫字樓租了三層,劉啟明又說:“樓上的飲水機壞了,我下來接水。”
周檸:“一層樓不止一個茶水間更不止一個飲水機吧?都壞了?”
劉啟明:“那可能是我沒仔細看。我的工位挨着電梯,下樓還是挺方便的。”
……
很快結束寒暄回到工位,周檸立馬編輯消息發送:【SOS李局長,案件重啟,我被監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