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忙,關系一般也能幫。”
“這也是她讓你給的?”祁越指向那罐放在兩張桌縫旁的巧克力味旺仔牛奶。
“對。”
“不收。”祁越硬邦邦地說,同時用手背将牛奶推回周檸的課桌。
“好,我回去跟她說。”
早料到結局,周檸反應很平淡,默默将牛奶收回桌肚。
以為這件事會到此結束,祁越卻用手指敲了敲她的桌面,她不得不扭頭。
祁越眯着眼睛盯她很久,“妹妹,知道你這叫什麼行為嗎?”
周檸思考片刻,強裝淡定,“大自然的搬運工。”
“大自然的搬運工就可以不顧生态環境?你不喜歡的刁路鳴給你塞一堆零食都要生氣地搬回去,怎麼遇到我沒見過的陌生人給我塞零食,你比樂山那座大佛還心平氣和呢?”
“别人要送你東西,我沒道理生氣呀。”周檸眨眨眼,神色鄭重,“你放心,我還是很正常的,不會對同桌莫名其妙地産生占有欲。”
祁越:“……”
“你覺得收到東西煩,我很能理解,”周檸繼續說,“我會把東西還回去,再跟她好好解釋。”
祁越扯了扯嘴角,表情掩飾不住地難看,“你要是能理解,銀河系都爆炸了,物理學也不存在了。”
周檸:“……?”
晨讀開始,話題終結。
周檸念文言文念得心不在焉,直覺告訴她,旁邊那個渾身散發着煩躁氣息的家夥在生悶氣,卻百思不得其解,祁越因為什麼而生氣。
僅僅隻是因為她幫室友送東西嗎?
不懂。
多年後的一個夜晚,周檸回想起這件事,才徹底弄明白。
不僅僅是因為她幫室友送東西,還因為她對有人喜歡他這件事上,表現出來的,無所謂的态度。
但偏偏這種無所謂的态度,對于那時候懂分寸,有邊界感,且還沒喜歡上他的周檸而言,再正常不過。他作為同桌,無權指責,無權幹涉,更沒有道理因此難過。
可喜歡偏偏是最沒道理的東西。
祁越不單單是氣她,更多的是在跟自己生悶氣。
所以事後祁越似乎也知道這場悶氣生得師出無名,主動低頭求和,“你就打算這麼冷着,一天都不說話?”
“沒,我正打算沒話找話來着。”周檸說。
“現在找到話了嗎?”
“找到了,正在說。”
祁越:“……噗。”
很難得的一個笑。
能笑說明還能挽救,還沒把人徹底得罪。
周檸十分堅強地維持着表面淡定,遞過去一罐原味旺仔牛奶,“給。”
祁越皺眉,“這次又是你哪個關系一般的朋友想認哥哥?”
周檸看着他,神色認真,“不,是我想跟你道歉。”
祁越愣住,有些不知所措,“其實我沒……”
但少年的狐狸終究也是狐狸,比起烏龜少女的遲鈍與真誠,狐狸一肚子壞水。
所以祁越立馬換上一副狡猾的笑容,話鋒一轉,“行,這次原諒你,下不為例。”
那罐旺仔牛奶被他擺在課桌最顯眼的位置,下課後狐朋狗友湊上前開他玩笑,“大老爺們怎麼還沒斷奶啊,還是旺仔甜牛奶。”
他卻很得意地說:“我知道,你們缺愛,你們嫉妒。都走開别擋光,沒有同桌投喂的人不配跟我說話。”
後來喝完的牛奶罐甚至沒丢,祁越居然洗幹淨後拆掉頂端用來當筆筒。如此勤儉持家,跟他渾身散發出的少爺氣息十分割裂。
以至于周檸每次跟那雙圓溜溜的旺仔眼睛對視時,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因為幫喜歡祁越的女生送了東西而想盡辦法道歉的尴尬事迹。
她曾委婉地表示送他一個新筆筒。
祁越卻堅持不換,還欠嗖嗖地說:“這是我收到的道歉禮物,意義非凡,不能輕易換。”
靠!大無語!小氣鬼真記仇!
他終究還是沒打算放過我TvT
後來很多人找周檸幫忙給祁越送零食送信,她都跟見了鬼似的避之不及,每一個都嚴詞拒絕。
至于那個旺仔牛奶罐筆筒,大概是用了接下來整學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