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萦繞着秦子苓的眼睛,餘光看見巫輕塵雙手環腰楞楞地發呆,慈沐霖同陳開心低頭交談,一陣天旋地轉過後,幾雙漆黑軟黏的手将他按倒。
幻境與現實交織,軀體抵抗意識。在嗡嗡聲裡,依稀傳來幾人的讨論聲。
“要我說,我們幹脆分成兩隊,一隊去找相旬,一隊跟着許期去找法子救何念。”上官錦說。
何初莫又昏過去又醒過來,最終幾人拍闆,同意了上官錦的方法,于是又在朦胧中,秦子苓背着他跟在許期身後。
來到荷花塘,許期指着水面對秦子苓說道:“你把他放進去吧,他待在這裡可以避免繼續腐蝕。”
在秦子苓眼裡平靜清透的池塘,在何初莫看來卻是濃稠烏黑,他的不安感引起了他的求生欲,在秦子苓背着他走向池塘的時候,他想要掙紮,但發現四肢已經無法操控了。
幸而本就猶豫的秦子苓慢慢停下了腳步。
許期問道:“怎麼了?”
“兄長曾經同我說過,許家有兩位公子,許大公子許期身患異疾,英年早逝。許二公子許岩精通音律,腰間常年懸着一把黑檀木笛。”
“許期”臉色一沉,低頭看向自己腰間的竹笛,擡頭便對上了秦子苓淺笑吟吟的臉。
“公子好眼光,”他合上折扇,緩步走向兩人,“隻是我這笛子卻是紫檀木的。”
秦子苓狀無所謂道:“隻是顔色不同罷了。”
“胡說!”許期炸毛了:“我制笛的紫檀木乃是聖上親賜……”他愣住了,腦子飛速運轉。
兩人靜靜地伫立着,最後,許岩揚起笑容,嘴角在他臉上慢慢延伸到耳朵,微微一張嘴,就露出長長獠牙,他的身體開始化膿,眼球留出兩排血色。
“相荷,我幫你把人抓住啦!”
說罷,他裂開足以一口氣吐下一人的大嘴奔向兩人。何初莫聽見秦子苓嘟囔了什麼後,眼前突然迸出百丈光芒,這時帝鳳飛向空中,幻化成數把。秦子苓的眼底閃過詫異時,他甩出的珠鍊已經将許岩捆綁住了。
莫說秦子苓了,就連何初莫也不知道他的帝鳳還有這般本領。
許岩不斷掙紮,朝兩人咆哮着,哪怕被捆綁也扭動着□□挪向兩人,秦子苓撚動口訣,珠鍊收縮得更緊,卻在這時,一枚金錢飛來,劃過許岩的喉梗,便已經旋轉着飛回來人的手中。緊接着許岩身首異處,一命嗚呼了。
秦子苓憂慮許岩死後無人能解何初莫腐蝕之症,更憂慮來人的身份,不知是敵是友。
此人身着大紅金絲外袍,腰間懸挂幾枚圓金錢,墨發半紮,身形高大,冷冷地盯着他們。
這壓迫感逼得秦子苓呼吸都停滞了,良久,他才問道:“閣下身手非凡,晚輩秦子苓,應當如何稱呼?”
尚方儀淡淡地瞥了秦子苓一眼後,開口道:“把他給我。”
秦子苓微微蹙眉,見尚方儀是在盯着自己背上的何初莫後,緩緩将何初莫放在了地上,似乎要和尚方儀硬碰硬的模樣:“若是不呢?”
何初莫體虛無力,眼睜睜看着平日裡最害怕的方儀仙尊要和自己的小徒弟打起來了,心裡光急又沒有氣力說話,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胸口撲騰撲騰起伏着。
在何初莫眼裡,臭脾氣的尚方儀天底下除了聖神和林上儒以外誰也不敢惹,輪法術他是第一,輪武力他還是第一,就是百八千個秦子苓一窩蜂地湧上去跟他打架,估計他一揮手就能把百八千個秦子苓揮到百八千米遠去。
秦子苓心裡也沒底,面前的這個家夥身上散發的威嚴氣息實在令人招架不住,不禁發怵。
幸而尚方儀目标明确,把林上儒心心念念的何初莫帶走,完成任務。于是何初莫騰空而起,就這樣飛到了尚方儀面前。
眼看何初莫到手了,他轉身便要離開,秦子苓自然不肯,快步追上,還喊道:“把他還給我!”
尚方儀停下腳步,揮揮手還真就把秦子苓給揮遠了,他半蹲下身,盯着何初莫蒼白的臉蛋,努力溫聲道:“回去嗎?”
說罷他朝何初莫背上猛地一拍,何初莫立即嘔吐出一團黑氣,還包括一大口鮮血……尚方儀有些用力過猛了。摔得頭皮流血的秦子苓跑過來正好見着這一幕,這才意識到此人似乎是友。
被血嗆到的何初莫費力咳嗽,還不忘同尚方儀行禮,“仙尊咳咳……咳咳……那位是咳咳,是我的咳咳……”
尚方儀對這不感興趣,依舊問道:“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