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時鳴好的差不多,就準備回去了。趙婷兒還想留她,她卻說,“好啦,我的傷已經好啦,我沒有理由繼續呆着了。”
趙婷兒撲在她懷裡輕輕的哭,“你為什麼就非得是林家人,當個普通人我就收你做我的人,天天給我寫話本。”
“我一本話本都沒看過,怎麼寫啊。”她輕聲說。
“我不管!……嗚嗚嗚”
林時鳴無奈,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
林時鳴和阿蓉走到林府門口,林時鳴在跨進林府的那一刻,有些猶豫。
阿蓉看穿了她這一舉動。
“害怕?”
“嗯,害怕。”她也不避諱,很誠懇的說道。
她很沒底。
阿蓉安慰她道,“沒事,大不了我們什麼都不管了,直接跑出來再也不回來。”
“嗯。”她對阿蓉笑了笑,想讓她放心。
林時鳴走進去,衆人看到她蒼白的臉像鬼一樣,還以為她是死了鬼魂找到這裡找他們索命,之前放出的話是假的,他們根本不知道林時鳴去了哪裡,隻是想掩蓋自己的罪責。隻不過恰好是歪打正着。
這下看她這模樣,一下子全都亂成一團:“三小姐别殺我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是我殺的你啊!”
林時鳴看着惶恐的衆人,無奈的笑道,“我真的不是鬼,也沒有要殺任何人。”
衆人确認她是真的才虛驚一場的去各做各的,夫人看了她一眼,叫她去見家主,報個平安。
她鞠了一躬,沒有跪拜,“父親。”
林慶看到她先是一驚,随後皺了眉,咒罵道:“沒禮數!”
“父親,我病了。我膝蓋治不好了。”她輕聲說。
“……這麼久也不回家,在外面快活夠了?”
“我沒有快活,我差點死了。府中郎中不肯醫治,我再不去外面,真的死了。”她依舊很平靜,就好像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良久,林慶才松了口,“既然好了,明天跟我親自去拜見秦家家主,當面向人家道歉。”
她恭敬的鞠了個躬,“是,我先回去了。”
她走出大廳,見到她的人依舊叫她三小姐,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她自嘲地笑了笑,回了自己房間。
“怎麼樣?他有沒有為難你?”見她回來,阿蓉就湊上來問道。
“沒有,嗆了我兩句,我不接着他的話,他覺得沒趣。明天我去秦府登門賠禮,你要跟我一起去嗎?”林時鳴拉着阿蓉坐下來,詢問她的意見。
“府中的人不會太為難你,我是怕你去了秦府不自在。”她輕聲細語的說。
“本來就是你的侍女,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的。”
“你不是侍女。”她笃定的說。
“你是林時鳴的好朋友,林時鳴沒有侍女。”
阿蓉笑了笑。
林時鳴那麼好,怎麼就是沒人看到。
*
林時鳴第二天依舊穿墨綠色長衫,銀冠冠起頭發。借隔壁姐姐的口紅沾了點色,求了她很久。
阿蓉問她何苦呢。林時鳴說,“現在臉色很差,出去吓到别人,還是遮一遮。”
“吓死她們才好呢,害你害的那麼慘。”
林時鳴咯咯的笑,不小心笑的太猛,咳嗽的厲害,咳出了血。
可把阿蓉心疼壞了,遞給她帕子,連忙說,“以後還是不逗你了,跟塊玻璃似的,一碰就碎。”
她擦了擦血迹,說道,“還是要笑的,不然人生就真的太苦了。”
……
坐馬車到了秦府,秦大少爺門外侯着,林慶下了車,吩咐下人把車上那些金銀珠寶都卸下來。想跟秦大少爺寒暄幾句,奈何人家不領情,根本就不聽。隻丢給他一句:“你去跟家主解釋,不要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
秦家那位大人坐在高堂上,不威自怒。
“秦大人,林某帶着小女來賠罪了,是小女不懂事,沖撞了二小姐。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一個小輩計較,賠禮我已備好,都差人搬到院子裡了。”
“哼,本人都沒說話,這算什麼。”
林慶用手肘碰了碰她,示意她說話。
“秦大人,小輩以為小輩沒錯,”她擡頭,看着那位威嚴的中年人。
“你!”他恨恨的捶着椅子。
“但是我為我玷污秦小姐的清譽道歉,我感到自責,我願意給您磕兩個響頭,以表尊敬和我的誠意。”至多隻能磕兩個,因為當年她母親死的時候,她磕了三個。而這兩個,是因為毀了秦驚春的清譽磕的。
她跪下來,感到一陣疼痛。阿蓉看着都覺得心驚肉跳的,她替她疼。
然後磕了第一個,磕的額角出了血。
繼續磕第二個,磕完就緩緩起身,裝作什麼也沒有的樣子。裝作沒病沒痛,裝作不痛不癢。
其實她痛的要死了。
秦大人看她那樣,也松了口,“這次就先這樣,不計較了。”
“秦大人,我還有一事相求,我想親自向秦小姐道歉。”她誠懇的說道。
秦家主有些猶豫,但在畢竟是秦府,諒她不敢造次,就準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