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對峙,林時鳴單刀赴會。秦驚春放心她,沒有跟,隻囑咐她說話注意點,不要一激動就惹怒聖上。
“我知道的,你放心。”
表面上這麼乖乖的說,實際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心上嘛。她從來都是這樣真性情,真要一兩句話讓她改,還真不是什麼易事。
“陛下。”她行拱手禮。
“林将軍不好奇朕為什麼叫你來?”
林時鳴意會,謹慎答道,“臣愚笨,不敢自作聰明揣測天子之意,還望陛下指明。”她以為是之前太過狂妄,她吃了教訓,隻能裝作不知道。
雖然并不是因為這個緣故,不過皇帝确實因為她畢恭畢敬的樣子暗爽。
“确實是有事,需要你來做。”皇帝正了正色,嚴肅道。
“近日京中有妖物混入,搶了不少少女,京中惶恐至極,但是現在沒有人能夠勝任這件事的代理。隻有你。”
林時鳴絲毫不奇怪,她早已了然。
且不說這京中能人衆多,卻也分黨派,皇後一黨勢力早已發展許久,而且越來越伸向武官一襲的人。
皇帝手中隻拿捏了文臣把持朝政,皇後一黨也足夠沉穩,這些年京中朝政幹涉甚少,順從的很。所以皇帝一直沒找到借口清理門戶。
他手中武官,隻一個李諾能打,卻現在被封了王爺,久病不愈,到了京中更是一病不起,早朝都沒法來。
隻有她。要是辦案死了,也隻有她,隻怪她,還正巧合了他的心意。雖然她是新起之秀,但想必軍中已有所聽聞。
“你可願意?”
她再次拱手應答,頭埋在兩臂之中,謙恭,忠誠無比,“陛下之命,臣,定當竭盡全力。”
皇帝呵呵一笑,很好,沒想到如此輕易。
不過,本該如此啊,畢竟她身後,隻有那個人,現在還受了傷,一時半會兒又幫不了她。
人老了,呵呵。
姜宴不會想到,林時鳴一路走來,隻靠她自己。
京中考試,的确有秦驚春功勞,但其實兩人心裡心知肚明,這是時間早晚問題。
林時鳴是天選之人,選來推進這個時間進程,推進大道的進程。
所以他小瞧了林時鳴,也或者說,從來沒正視過她。
螞蟻撼樹,蟻穴潰提,一枚星辰也可點亮星空,輸赢尚未可知。
姜宴是個愛玩弄的人,他總以為一切盡在掌握,所以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林時鳴,也不過是玩玩,表現的好了,升官,事情搞砸了,就下地獄,或者他玩夠了,就狠狠摔在地上,一切全看他的心意。
但林時鳴,才是最大的變數。
“臣告退。”
*
人手倒是沒少派給林時鳴,不過她知道,派多少估計也是白搭,畢竟連許雪覓都沒查探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所以人不在多,在精。她詢問江清是否願意來幫忙。
江清很是樂意,他也是很忠誠的,也想為陛下分擔。
天色太晚,她們寒暄一二,便各自回去,查探的事也隻得明天再展開。
林時鳴行色匆匆,她沒有提燈,或者說,她根本沒想到會這麼晚。
瘦落的街道空無一人,最近京中不太平,所以入了夜便沒人敢在街道上逗留。
結果就看到有人提燈從夜色中走來。
身披白色狐裘,頭戴珠光寶钗,步履秀氣,身姿輕盈。
秦驚春遠遠便瞧見了她。
說實話,林時鳴她一輩子錯認不了。
“林時鳴!”遠遠朝她招手,手伸的很直,生怕她在漫漫大雪中看不見。
林時鳴嘴角勾起一抹笑,手在胸前輕輕揮了揮。
雪中相逢,很像她們那時候,雪中遙遙對望,靜默無言。
雪真的很厚,她走路都一頓一頓的,但是大小姐卻很快就跑過來了。
忽而林時鳴想起什麼,嗔怪道,“最近京中不安甯,你不必親自來,我自己可以回的。”擔心溢于言表。
大小姐白了一眼,“怎麼?我不該來了?”
“倒也不是。”林時鳴想了想,說道。
“怎麼樣?”大小姐擔心的看着她,說道。
“一切順利,不出我意料,他果然沒的選。”林時鳴認真彙報道。
“誰問你這個了?我問的是腿!你的腿怎麼樣了!”大小姐氣急敗壞。
林時鳴錯愕,也沒想到她關心的是這個。她裝腿瘸的時間久到自己都忘記,而且平日裡除了跛腳走路其他也沒太僞裝。
說實話,大家都對此神色如常,她還以為大家都不介意,看作平常或者是早已經忘卻了,不曾想,秦驚春還記得她那時落下的毛病。
“疼不疼啊?雪這麼大。一定很疼吧?”她蹲下來,緊張仔細的揪着林時鳴的褲子查看,想看看有沒有流血。
林時鳴緩緩道,“不疼。”心髒被暖意填滿,緩緩流淌着溫熱。
“真不疼?”她站起身,盯着她仿佛像看透什麼。
“你别說謊騙我,也别自己硬撐。”秦驚春瞪了她一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