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騙你。”林時鳴輕聲細語道。
“那行,我們先回去。回去我再幫你看看。”大小姐還是不确信,怕她又自己逞強,風風火火的,提着燈走在前頭,林時鳴就慢慢的走,跟在她後面。
然後大小姐剛邁着沒幾步,就意識到一個問題,
小瘸子走不快。
于是她又折返回來,和林時鳴并肩走。
林時鳴眼中笑意更甚。
途中刻意放慢腳步,結果林時鳴還是沒跟上。雖然林時鳴腿是好了,可是上次的傷還沒完全好,一下子太奔波,多少對傷情有些影響,又是年冬,雪下的大,多少,她是走不快的。
“你怎麼越走越慢?”大小姐狐疑。
林時鳴笑了笑,“秦小姐,你現在回頭,能看到什麼?”
大小姐轉身,“你。”隻有你。
不然還有誰?
“我走不快,我在你身後,你能看到的位置就夠了。”
隻想你回頭,能看到我,隻想你知道,你身後不是空無一人,還有一個我。
你不用停,也不用慢,不用因為我,我心甘情願。
秦驚春想,也行。畢竟她确實剛剛突然心跳的很快,感覺身子都熱了。剛剛林時鳴那麼一說,還真把她弄得有點不好意思。
于是就走在前面了。
她總是想回頭看林時鳴,怕她走丢。
每次回頭能夠看到她,便覺得心安。
林時鳴覺得,一步一腳印,未嘗不是好事。過程才值得回憶啊。
一步登天,然後呢?高處不勝寒,更何況,高處人少,而她不習慣孤獨。
而且走的過程,她感覺很充實,很有成就感,很開心。
一步一步,離理想,離心愛之人,愈來愈近。
回到私宅,秦驚春就卷着她褲腿硬要看一下。結末是沒有流血,她按着林時鳴也沒說痛。這才放心。
結果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你是,……自己好了嗎?”
林時鳴搖搖頭,“不,是你保護的好,我穿的很厚,沒有凍到,反而還覺得有些熱。”
秦驚春想了想,也對。
她前幾天又差人去弄些好料子給林時鳴也做一身厚實點的衣裳。
下人還沒邁出四五步,她又叫住,“還是我親自去。”
下人愣了愣,也不敢多過問,便應了聲諾。
二小姐自從大病一場醒了之後鮮少出門逛街,應酬世家小姐們,這次是什麼大事,要親力親為?
秦驚春去了京城中最大的裁縫店,親自挑了好幾種上新上好的布料,給裁縫做衣,然後叮囑,
“大概比我高這麼多的人穿着。”她比劃着,大概是半個頭這樣。
“啊……秦小姐是要送人?是閨中密友嗎?”
“嗯,就是一位……故人。她是位女子,呃,年紀稍小。”
“不能叫她親自來嘛?”
“她有些不方便的。”那麼冷的天,出來又要套厚衣服套半天,到時候一個萬一又痛了,而且傷還沒好,還是少折騰她。
“那她的身量?”
“比着我的身量再小一點或者照我的來。”
“好的。”
結果又确了幾個細緻末微的東西,回去很晚了。
下人當即就疑惑,到底是怎樣一位故人,讓二小姐多加照拂?這些事都親力親為?
要知道,她可不是旁的什麼尋常小姐,她是秦家的二小姐,最受寵的那位。
二小姐回府以後用了晚飯,便說自己要去私宅,有事要打理,秦家主沒多問,由她去了。
秦驚春發現那人總是手腳冰涼,即使在被窩裡躺上一個時辰都捂不暖,那都是林時鳴在林府冬天沒有足夠炭火落下的毛病,不過她從沒提起。大小姐也是做夢夢見才知道。于是大小姐又去尋了一雙非常厚的手套,不過穿起來笨重無比。
大家知道林時鳴的,秦驚春給的,她高興的要死,恨不得睡覺洗澡都戴。結果大小姐有次看她寫字才發現,這個是真的很笨拙,搞得她寫字都不漂亮了。
于是大小姐又不許她總是時時刻刻戴了。林時鳴顯然是不高興的,但是沒辦法,秦驚春的話,得聽。
林時鳴發覺秦驚春關心她舊傷,便很高興,也耍着小心思蒙騙她,有時就說疼,疼的下不來床,騙秦驚春來看她。
結果房裡炭火多了一倍,某人快熱死,偷偷開窗透氣。
自作孽,不可活。
但是她才不會因為這個就放棄幹這事的念頭。
畢竟她看秦驚春,日日都不會厭煩,所以她情願熱着。
熱着一顆心,去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