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時鳴還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她隻能去跟皇帝請求,讓她出征,不要陸原讓去。
皇帝是有些生氣的,不過那是裝的。
“說不合适的是你,現在要去的也是你,戲耍朕嗎?”皇帝眯了眯眼睛,把玩着手上玉扳指,漫不經心的說道,眼裡盡是危險和愠怒。
“臣不敢。”
“臣隻是想為陛下效力。”她頭埋在雙臂後,神情恭順。
“退下吧,在朕沒發怒之前。”
“陛下!”林時鳴着急的叫了一聲。
“退下!”皇帝厲聲道。
林時鳴跪在原地,沒有動身。
皇帝感歎她的執拗,卻又不得不折服于她的情義。可惜,誰叫她跟那個人那麼相像,一副讨厭的嘴臉。“他出征後,你,林時鳴,降職。回你的文府。”
林時鳴低着頭,看不清神情。
“諾。”她默然離開。
沒有辦法了。
她感到無措。
不知為什麼,她總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如果那天,她假裝是陸原讓,代替他出征呢?
一個念頭在她腦海裡出現。
心法裡面是有易容化形這部分的。她現在心法已經大成,加上陸原讓對她戒心低,她覺得這個辦法是行的通的。
真的行得通嗎?她不知道。
但總要試一試的。
三日後,林時鳴去給陸原讓辭行,帶了一盒桂花釀糕。說實話,知道陸原讓真實身份之後,林時鳴頓感壓力。
她是騙過半神,可是她真的能夠騙過陸原讓嗎?那個高深的師父,那個總是很滑頭的老人,那個仙風道骨的白塵大師?她真的能夠做到沒有破綻嗎?
對親近之人,她想這是很不容易的,朝夕相處,有時一個眼神,便能會意到對方想做的事。
不讓陸原讓去,又真的是對的嗎?假如是她多想,那些對她神通廣大的師父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卻很容易要了她的小命呢?
她不知道怎麼抉擇是正确的,但她有種感覺,一旦讓陸原讓去了,她會後悔終生。
她買了很多迷藥,她覺得這樣的大師需要很多才能讓他睡得足夠久,到他醒來之時,已經趕不上隊伍。
她忐忑的見到了身披大帥甲胄,威風凜凜的陸原讓。
老人寶刀未老,平添肅穆莊嚴正氣,此刻見到自己的小徒弟,卻笑逐顔開,“小鳴,來這邊坐下吧。”
她攥緊衣袖,走近和藹可親的老人,在他身旁坐下。
桌面上擺着平時下的那盤棋。
“出征前,再陪師父下一盤棋吧。時間還很早呢。”陸原讓笑眯眯的說。
林時鳴腦子又亂,心情又複雜,可是無法拒絕師父的邀約。
這一次,向來執黑子的陸原讓,執了白子。
林時鳴心思根本不在下棋上,隻想着怎麼瞞過陸原讓下藥的事。
所以她猛烈的進攻錯漏百出,可是陸原讓卻是假裝沒看見,讓林時鳴的必敗局又下了很長時間。
陸原讓呵呵一笑,“志不在此啊,跟師父下棋都分神。”
林時鳴回神,愣了一下,答道:“徒兒知錯了。”
陸原讓擺擺手,又下一子,“今天這盤棋,是你輸了,師父想告訴你,以退為進,也是好的出路。”
這局,林時鳴輸了。
下一盤棋,時辰也快到了。
林時鳴連忙拿出桂花釀糕,“師父,這是徒兒的一點心意,辭行前,您請嘗嘗吧。”
手控制着不要顫抖,心上卻緊張到極點。
陸原讓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接着展開笑顔,“好啊。”
林時鳴親眼看見他吃了一口吞下去。
正當林時鳴松一口氣的時候,忽然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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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她已在自己的府邸,陸原讓早就在三天前出征。
而降職的诏書,也早就到了,秦驚春幫她接的旨。
她意識到自己的心思早就被陸原讓看穿。
身旁愛人擔憂看着她,見她醒來連忙扶她起來。
“陸先生已經出征了。”
林時鳴頓了一下,感覺眼前一黑。
拙劣的演技并沒有騙到他,那位精明的老人。
“他會沒事的,對嗎?”她抓着秦驚春的袖子,像是抓住什麼救命稻草一般,問道。
“……”
如果此刻秦驚春什麼都不知道,她自然可以很輕松的告訴她。
但,不幸的是,她夢到了。
此刻,秦驚春也隻能說,“會的。白塵大師是世間少有的高人,自然不會那麼容易隕落。”
林時鳴神神叨叨的,覺得她大概還是要跟上去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