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裡氣氛沉重,方柏這一頭也并不輕松。
“不行,先别追了。我走不動了,這簡直沒完沒了啊!”方柏扶着樹氣喘籲籲。
這一下午,野獸看到他們就跑,跑了他們就追,可追又追不上,來來回回好幾遍。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憑什麼江紀澤和萊蒂西亞跟沒事人一樣,就她一個累得像條狗。
萊蒂西亞笑嘻嘻地拍了拍方柏的肩膀,“你這體力真夠差的啊。想當年,我可是爬兩個小時山都臉不紅心不跳的。”
方柏聽得頭暈,她這個語氣,别不是攀岩的那種爬山吧!說真的,這求生者不如讓給她來做算了。
“實在不行你們拿我當誘餌吧,再走下去我就得死了。”
“不行!”幾乎是同時,兩人厲聲拒絕。
他們的認真引起了方柏的注意,或許這個玩笑話真的有實踐的可能。
之前孫志彬四人一同下山,人數比他們還多一人都受到了野獸的襲擊。
如今差不多的時間,差不多的人數,卻完全不同的遭遇,方柏唯有懷疑問題出在個體身上。
都說野獸的感知十分敏銳,或許它們在江紀澤或者萊蒂西亞身上感受到了威脅也說不定。
至于她自己?算了吧,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說實話,我們再浪費時間下去也不一定有結果。倒不如賭一把,要是真受傷了,也不是不會恢複。”方柏講得心平氣和,她真心認為這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至少是一個風險不大的方法。
萊蒂西亞雙目圓睜,嘴巴微張,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她見過不少自私,将他人推出擋刀的人,卻是少見這種還沒走到絕路就以身犯險的家夥。
江紀澤也是眉頭緊皺,滿臉寫着不贊成。他被寶塔選中也快半年了,見過不少求生者,其中很大一部人都有賭徒的特性。
他們為了賭那一絲生存的可能,願意去做很多極端的事情。
隻是江紀澤沒有想過,這種事情會出現在方柏這一個新人身上。
見他們不言語,方柏接着勸道:“我有武器,到時候我們一起往對方的方向趕,來得及的。”
萊蒂西亞:“你見過它們的速度,就算來得及你也可能受傷。”
江紀澤:“我們不能讓你去冒這種險。”
“現在已經接近四點了,而且天黑必須回去,我們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方柏讓步,“這樣,如果半個小時後依舊沒有成果,就試試我的方法。”
他們也清楚時間的緊迫,或是出于緩兵之計,也或是對步步逼近危險的考量,最終接受了方柏的提議。
不出所料,接下來的半小時裡,他們依舊一無所獲。
江紀澤和萊蒂西亞都是一臉凝重,唯有方柏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終于不用走了。”方柏一屁股坐到地上,錘着自己發酸的小腿,“我們讨論一下去哪裡勾引野獸和集合吧。”
其實這并不用讨論,之前的那半個小時裡,三個人都觀察了最為合适的地理位置,也都在為這最終的情況做準備。
稍一彙總,計劃便成型。
萊蒂西亞:“一定要小心,顔料沒了就沒了,這也不過是一個嘗試。”
“放心,我還不想死在野獸嘴裡。”
方柏來到商量的位置,回頭看,身後空無一人,這一瞬間她真的産生了自己孤身一人在山林裡的錯覺。
晃晃腦袋将胡思亂想甩走,方柏開始向山下走去。
她一邊緩慢前行,一邊全身心關注着周圍的風吹草動。
山上的黑色枯樹沒有葉子,但方柏依舊能聽到獸類快速在土地上行走的摩擦聲。
“咔擦!”
輕微的斷裂聲響起,方柏迅速回頭。
來了!
鐮刀已經在手邊,隻要方柏意念一動就可以馬上揮舞出去。
她可以感受到周圍細碎的動靜正在靠近,方柏索性停下,不再前行。
野獸已經上鈎了,隻是不知道它們的智慧究竟到何種程度,若是自己現在往回跑,是否會驚着它們。
看來隻能等着現身然後激怒它們了……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十分緩慢,方柏的心跳卻是越來越快,背後莫名滲出細密的汗水。
她有些焦躁地咬着自己的舌頭,卻又在不斷勸說自己,這已經是最後的法子了,活下來總是要付出代價的,隻要動作夠快……
“欻!”破空聲響起,一隻渾身血色,眼睛黝黑,與狼狗差不多大小的獸類迎面撲來。
它的爪子前伸,直沖方柏的面門。
方柏的本能在此刻快過了她的思維,鐮刀幾乎瞬間出現在手中,向前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