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戀愛腦

衛斯理沒進門前，劉夢還以為懷特是被“吓傻”了，在胡說八道。

直到十幾秒後，她親眼看見衛斯理的模樣，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其實衛斯理的衣着并不出格，依舊是今天出門前那一身她搭配好的套裝——他容貌太盛，更适合一些質感拉滿，設計上簡單利落的純色服裝。

比如現在，他穿着一身淺藍，淡綠色長發束成一個低馬尾垂落在胸前，這配色看起來......雖然确實有點兒像藍星環保宣傳大使，格外輕松明快。

但真挺好看的。

——如果他背後沒有帶着一個幾乎半人高的箱式背包的話。

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隻有劉夢毫無任何身體和心理上的壓力，甚至感到有些無語。

她的目光在衛斯理的背包上停留了一會兒，幾乎是已經猜到裡面是什麼：

這個地外生物，不會是還沒放棄通過“分享食物”來向所有人宣告，他對她那孩子氣一般的占有欲吧？

不應該啊，他現在的心理年齡怎麼着也都有18了吧......

劉夢正胡思亂想着，就見衛斯理幾步來到她身邊，接着一擡手臂，就要将那半人高的箱式背包取下來。

此時桌對面的人，包括本森都還沉浸在恐懼中沒回過神，直接被這動靜吓了一跳，下意識以為那背包裡有什麼可怕武器。

除了劉夢。

她一想到等會兒可能會出現的畫面，眼皮不由得一跳，連忙捉住衛斯理的手腕，急得聲音都不穩起來：

“呃這個我們其實已經吃得飽了真的不用你——”

她話到一半，眼角餘光瞥到對面幾人驚疑不定的表情，心念一動，立刻把下半句話改成了：“——走吧神明先生，再留在這兒怕不是要把你這些‘信徒’吓傻了。”

衛斯理：“？”

說實話，他對自己成為“明星”的事情，始終毫無代入感。

此時此刻，要不是劉夢将指尖緊緊扣在他手腕處最薄的皮膚上，讓他每一次脈搏的跳動，都能清晰感受她的存在，大腦反應直線下降，全身上下所有感知都恨不得集中在手腕上。

否則，他應該還能分出一絲好奇，詢問道：

“這些人是我的粉絲？”

半個小時前，西德尼和他說的可是“有人強行擄走了劉夢”。

那一瞬間，他的理智被鋪天蓋地的憤怒淹沒了。

要知道，之前在處理壞掉的“食物”時，感受着思維拟态傳來的種種惡意，都從未讓他有過這種如此不受控制的，澆滅理智的情緒。

練習室裡所有電子設備齊齊發出好似痛苦般的嘶鳴，西德尼猛地按住腦袋，仿佛裡面裝了個馬上就要爆炸的炸彈。

好在一秒鐘後，一切又恢複了正常——劉夢不在身邊，他必須要省着點使用能量。

他把癱軟在地的西德尼拎上，打了輛無人出租，飛奔去了目的地。

當然，在去之前，他專門背上了早已準備好的，裝滿了航空飯盒的箱式背包。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心中想的是：

這些人并不知道，劉夢是他決定“下降”成為人類的唯一原因，是他所有人類情緒的來源和牽引，更是他決定要完好無損地帶回本體的，無比珍貴的收藏品。

那些網友說的沒錯，宣誓主權很重要。所以他帶上了早就準好的大量食物。

可等他進了房間，劉夢卻制止了他，還要拉着他馬上走。

他立刻懂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他分享食物的對象。

——顯然，分享食物，并不是一個高效而全面的“宣誓主權”的辦法。

那他到底，要怎麼做呢？

——

劉夢其實早就有意在這個所謂的“阿斯神教”面前，向他們展示他們所崇拜的神——衛斯理，所擁有的能力。

于是，她摸着特意吃得鼓鼓的肚子，讓衛斯理帶着她表演了一把“原地消失”，也就是瞬移。

但她沒想到的是，估計是自己體質太差還是什麼，總之她居然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在等醒來時，白天竟已變成黑夜。

劉夢好奇地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自己居然在一個陌生的頂樓露天花園裡。

不僅如此，她居然還能依稀看見中午所在那家飯店大樓，樓壁上那五米高的電子巨幕化作指甲蓋大小，占據着她視野左下的一個小點。

也就是說，他們根本沒有瞬移很遠。

但劉夢沒有任何不滿，因為下一秒，她已經感受到了抽空一般的饑餓，以及無法遏制的疲倦。

“距離太遠，你的身體會受不了。”衛斯理适時解釋道。

他将她放在了一張鋪着軟墊的單人镂空鐵藝秋千裡，自己則毫不在乎地單膝跪地，終于将剛才沒能取下的箱式背包取下，打開，從中挑了一個航空飯盒出來。

接着，他忽然冷不丁地開口：

“劉夢，我們結婚吧。”

劉夢：“......啥？！”

這一次，即便是她，也半天沒有反應過來，衛斯理到底吃錯了什麼藥。

她甚至開始事無巨細地回憶起，這幾天和他相處的細節，卻怎麼也沒找到原因——明明昨晚她還沒答應和他在一起的呢，怎麼就突然跳過那麼多步驟，直接到“結婚”了呢？

......怎麼回事，這本恐怖獵奇言情向小說的作者中獎一千萬，直接打算爛尾了？

直到劉夢的肚子發出一陣饑餓的嗡鳴，使得她再次把目光聚在遞到眼前的航空飯盒上，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他肯定是又去請教網友，知道了領證結婚才是戀人之間“宣示主權”的終極手段吧！

劉夢心情頗為複雜。

她沒給出回答，沉默地接過了飯盒，卻沒有第一時間将它打開。

雖然被衛斯理這一句“結婚”暫時打岔，但顯然，她還滿腦子沉浸在今天這一系列事情裡面：

比如，思考那個阿斯神教背後到底是哪個财閥公司，居然用宗教的外殼包裹着如此瘋狂而堕落的私欲，秘密潛伏了數十年以上，最終真的搞出了人造人這種玩意兒。

啊，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劉夢自己也算是個人造人。

但她的基因完全來自于人類。而雲從靈是什麼情況，就很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