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讓人看不出情緒。
“你忘記了你的”術式。
預感到五條悟要說什麼,我一把捂上他的嘴。
說出來會有麻煩。我失策了,他是怎麼推測出來的。
輸了的人要付出點什麼,這是我們一貫的玩法。
“正确。”我說着翻上了沖浪闆,“下次直接問。”
“我問了,但你可沒說後面這個。”
這句話到是把我嘴給堵上了。
“......行吧。”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說,'啊~如果是悟君的話,下次我一定會說的~',嗎?”
五條悟點了點臉頰,狀似認真地表達疑惑。實際上他在提醒,慫恿誠承諾對他坦誠。
“漫畫還是小說。”
可惜話題被岔開了。
“都不是哦,是惡魔小姐。”
最近有點火的電視劇,我還以為五條悟會比較鐘愛特攝片呢。
“我好歹十七了。”悟有點無語。
“離開我誰還把你當小孩。”我揉了揉他的腦袋。
五條悟豎了兩個中指,“早晚把你的秘密挖出來。”做了個鬼臉,他駕馭上翻來的浪花去享受沖浪了。
我躺了下來,說起來,我真要感謝悟君。感謝無盡的藍天會看着我。
我回憶起三個月前。
一次訓練結束後,五條悟無意問我,“怎麼不練你那個什麼——什麼空間開拓?是這麼叫吧。”
莫名奇妙的一句話。卻隐隐約約串聯出許多可能性。
突如其來的陌生詞彙掀開了蒙住真相的第一層紗。
我反應了一下,腦子才繼續運轉起來。
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如墜冰窟的感覺。我隻能憑靠直覺,露出最平常的表情,
“已經練很久了。”我假裝反駁。
“半年多就沒激情啦。”五條悟看起來沒發現什麼不對勁,他繼續調侃“是誰當初還讓大家監督的。”
“你好啰嗦。”我笑着回答。
回到宿舍之後我才漸漸放松,突然得知自己在過去一直有做過什麼,可是我的記憶連續且完整,隻是恰好沒有那個“空間開拓”。
是我自己讓五條悟提醒我的。可為什麼要依靠别人來提醒?
終于,我反應了過來。
因為我在這裡“苟且偷生”了快整整一年。
這就是最大的疑點。我知道我對自由有着莫名其妙地執念,我知道我會做出抛棄任務選擇死亡神經病一樣的決定。
但是,殺死綁架犯才是自由的核心——我不可能一年都沒有想明白。
我的思想一直停滞在“選擇死亡”的階段,記憶被剪輯我卻從沒意識到。
“怎麼不'繼續'訓練?”
現在我知道了。
我的腦子出問題了,有什麼東西把我的記憶模糊掉了,讓我毫無察覺。
我想我逃不開那個綁架我的系統了,隻有你死我活。
我開始推測過去的我的想法,當時我已經預測到了自己的“失憶”,那麼有關“空間開拓”的情報也藏在某處吧。
首先,從一開始,我就認為我的術式是線性代數。這個稀奇古怪的名字藏在“無下限術式”“咒靈操術”之中,沒人懷疑這個新銳的術式名。
為什麼我在發現了真正術式之後還能訓練半年?
修改了我的記憶之後為什麼又讓我忘記了真實的術式?
哪怕刻意遺忘我也記得。我剛來的時候,那個發着藍光的屏幕告訴我,數值檢測一百天一次。過去的我肯定猜測過,數值檢測真正代表着什麼。
已經訓練過半年多了,正好兩百天左右。而我,在做出猜測後,不可能留有巧合。
所以,第一次檢測沒改記憶,為什麼第二次改了?
好多問題,現在可以一個一個回答了。
一是,單純發現真實術式并不能擊殺犯人。二是,真實術式是擊殺關鍵。三是,我反抗的想法被發現了。
是故意試探吧,試探是不是每一百天才查看一次我的狀态。
我大膽斷定是我做出的某種行為讓犯人知道了我的意圖才會被修改記憶。
凡有所為,必有痕迹。
我開始觀察,随即發現床頭的書堆有點異樣。有一本書脊上的灰明顯少于其餘的。我抽了出來,順着書本的褶印打開,隻有被撕掉的痕迹和空白的紙頁。
我并不意外,甚至感到愉快。這就是我留給自己的線索。
什麼都不用做,也不用傻傻的去拿鉛筆拓出過去的字痕。
它的存在就說明了一切,我的視野被監視着。惡心的狗東西。
被撕掉的紙業證明着,隻要不向外表達,我的犯罪想法就能一直留存,直到找到那個藏匿的老鼠。
哈哈哈哈哈,其實答案到這裡不就顯而易見了嗎。
一小部分藏在了我的腦子裡,或許是以100天沉睡為條件換取不被六眼發現?另外一部分藏進了利用我術式開拓的空間裡。
好蠢啊,一下子就試探出來了。對上了過去的思路,我感到一瞬間的輕松。
所以,我隻要努力開發術式,找到它的位置。藏好反叛的念頭就好了。
easy。
這就是我單人任務的真正理由。我說謊了,那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