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應該吧、……大哥不是還給她買藥去了嗎、……”
被身邊的夥伴這麼一說,那個粗犷一點的獸人聲音似乎打了個寒戰。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聽人說過,如果屍體橫在街上沒人收殓,就會無法瞑目、會變成怨靈……如果我們不好好埋葬她的話,會遭到報應的……”
甚至有那麼幾個瞬間,覺得躺在床上的人呼吸好像停止了一樣。
女性獸人聲音帶着悲傷和憐憫,這麼和自己的同伴分析道。
“要不……就等到大哥回來,如果她真的一直不醒的話,我們好好把她埋到和我們同族一樣的地方……”
好·吵·啊。
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那個嗓門簡直和薩菲拉有的一拼的聲音讓我腦殼發疼。
屬于是被吵得不得不睜開眼睛……我看到的景象。是趴在我旁邊用兩雙燈泡一般的眼睛盯着我的獸人。
“……你們誰啊?”
“啊、魯加!!你看,她動了!她還活着!”
“我有眼睛,我看到了,費吉、我看到了,别晃我了……”
被歡喜的蹦起來的粉頭發貓耳少女抓住領口晃來晃去。看起來像是狼族獸人的少年晃暈了。
“我都說了,既然老大把她帶回來,這個人類應該是還有救,你怎麼就已經想着把她給埋了……”
“因為她……皮膚好白……白的像鬼魂一樣……真的很抱歉!!”
說着說着,粉色頭發的貓耳女孩猛地對在床上的我低頭道歉,但我暫時沒工夫理會他們,而是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那裡的【守護者】。
你為啥在這裡?
有看不到精靈的别人在,我沒法輕易開口說話。用眼神問道。
“法理說她感覺你好像出事了,但如果讓薩菲拉來找你肯定會急的暴走,所以還是我來。”
暫時把刀收起來的守護者聳了聳肩。
啧。瞞了這半天。怎麼還是被他們逮到了呢。
因為盯着虛空半天一言不發一定會被當成傻子。我又回過頭,看着眼前兩個獸人。
“你們和那個鳥獸族的少年一夥的?”
看被帶回來的我雖然臉色很虛弱,但并沒有什麼害怕的樣子。兩個小孩也松了口氣。
“是的。施萊格是我們的大哥……聽說,今天大哥差點被條子抓到的時候,是你救了他。”
“也不算,就是一起逃跑了一下而已。”
說是救他,其實隻是順便拉着他跑路。對于撞上了這種大麻煩,本質上還是敬謝不敏的我來說,并不打算強調這是什麼【恩情】。
“你……現在還好嗎?聽大哥說,你受的傷很重……”
“啊,哦。那是挺疼的。”
我隔着被子摸了摸肚子,是還有點悶疼,但好多了。眼睛盯着那個叫【費吉】的女性貓族獸人端詳。
“對,我有點印象,好像你之前偷過姑媽的化妝品吧。”
看着這隻粉色的小貓,我想了半天,終于從枯燥無味的記憶裡挖出點東西。
“當時姑媽抓不到小偷,就遷怒到我身上,因為怎麼都在我這裡找不到‘贓物’,直接幹脆一個月不讓我吃飯。”
“啊……啊……!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我也不是責怪你啊?你不是鎮上誰的東西都偷嗎?”
因為不這樣的話,你們這些被大人丢棄的獸族小孩,連活都活不下來吧。
看着年紀和我差不多的兩個獸族,我撓撓頭,不是很在意地說道。
……反正我雖然被勒令禁食,但薩菲拉他們有的是辦法給我東西吃。可别看不起神明,神明自己偷偷溜進廚房拿點食材那不更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嗎?
對于這種常人難以想象的便利我不做解釋。至少這孩子知道偷東西不是什麼好事,生活所迫罷了。拍了拍低頭道歉的小貓,我又摸摸肚子。
“你們處理過我的傷口了嗎?是不是很吓人?”
“嗯。但是我們這裡的草藥不太夠,所以大哥現在出去買……”
“不是偷?你們不是沒錢嗎?”
在被子底下——因為這裡有男性獸人的緣故,雖然我不太在意,但确實不好大搖大擺地直接撩起衣服下擺看。
把頭探到被窩裡的時候,我摸了摸衣服裡層胸口那裡的位置……原本藏那兒的幾枚金币不翼而飛。
我突然終于意識到有哪裡好像出了點問題。
“那、那個……你……你别太激動。大哥是因為你傷得太嚴重,擔心我們笨手笨腳,所以自己親自處理的……”
——名為【魯加】的獸人結結巴巴地說着,光從語氣都聽得出來他很窘迫。
所以,那個鳥獸族的少年親手脫了我的衣服,然後發現我藏在小衣裡面的錢。
對于剛剛開始發育第二性征的十幾歲孩子來說,這種事情非常尴尬。
尤其是看到異性的身體什麼的……雖然不是同族,而且對方也瘦瘦小小的,但老大确實好像做了不得了的事情。
狼族獸人不好意思地想着,但他卻不知道,現在的人類少女是在因為其他的事情而愕然。
“……不可能……這是……”
就連我的守護精靈也感到了無比的震驚。
——被子都已經從頭上掉了下來。我愣愣的看着敞開在空氣裡的腹部,在潔白的肌膚上,都顯得有些刺眼。那個被草草塗抹過藥,連包紮都沒有【傷口】,無比清晰地在我和【守護者】的眼裡都顯現出來。
那是血紅色的——看起來好像是傷痕,實際上更像是【烙印】……從側腹的位置一直蔓延到胸口的,如同蜿蜒的藤蔓一般的【巨大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