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忍冬點頭,笑得極為喜慶,“二爺與殿下果然感情深厚。”
據他所知,以甯國府這樣的身份地位,一般這樣的宴會是不會請皇子皇孫,以免落人口舌。
蕭淮川顯然也想到了這點,心中也明白,定是賈敬邀請的他,賈敷是斷然不會邀請的,蕭淮川眼神不禁又柔了幾分,含着笑意。
“殿下去也好,能為賈二爺掌掌眼。”忍冬感慨一句。
“掌眼?”蕭淮川不解地望着忍冬。
“是啊。”
忍冬從小在蕭淮川身邊侍候,自然與他親近,隻見他朝着蕭淮川擠弄着眉眼,“殿下,二爺如今可還未婚配呢。”
“像二爺這樣的世家公子,長相好,出身好,如今更是科舉及第,全京城的姑娘可能都想嫁給二爺咧。”
蕭淮川一怔,像是從未考慮過這些,嘴上忍不住說道:“阿元還小……”
忍冬忍不住笑了,“殿下真是會開玩笑,二爺如今都過了及冠之年,像二爺這樣出身的子弟,這般大的,許多都做爹爹了。”
就連和賈敬年齡相仿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也于去年娶了妻,也就他家殿下情況特殊,還未定下太子妃的人選,但未來太子妃是誰,朝堂上下皆是心知肚明,那是天豐帝親自選中的人,隻待年齡合适,便會賜婚。
先前賈敬是一心讀書,大家也就忽略了這件事,可現在科舉及第,金榜題名,就該考慮洞房花燭夜了。
自古聖人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阿元的年紀,是該成親了。
蕭淮川下意識攥緊手中的請帖,心莫名有些煩躁,他垂眸,吩咐忍冬,
“如此,宴會要送的禮,你去庫房幫孤挑選吧。”
忍冬有些詫異,往日裡送給賈敬的東西,皆是蕭淮川親自挑選,從不假于他人之手。
想來定是太子殿下近日事務繁忙,亦或是單獨為賈二爺準備了禮物。
忍冬出了書房,就領着一個小太監去東宮庫房挑禮物去了,就算殿下另外為賈二爺準備了禮物,他也不能因此怠慢了。
蕭淮川将請帖放進櫃子裡,翻開奏折,卻一個字都瞧不見去,莫名的心煩意亂,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
·
賈敬養傷的這段時日,因有賈敷和史雲棠兩大“門神”的守護,倒是幫他擋回去一衆來客,讓他能清清靜靜的養傷。
期間,賈赦時不時為賈敬帶些逗趣的小玩意,和一些路邊小吃;而賈政除了第一次上門有些拘謹,在賈敬細心指點後,幾乎是每天都上門來,為賈敬讀書解悶,書法也在賈敬的指導下,進步許多。
隻是讓賈敬意外的是,蕭淮川除了命小太監送來幾次藥物補品外,竟然真的一次都沒來看望他。
他也知道,蕭淮川身為儲君,事務繁忙,可當真一次未來過,賈敬心中難免失落。
賈敬望着窗台挂籠裡一展歌喉的鹦鹉,不禁臉上劃過一絲自嘲。
蕭淮川如今在忙什麼事情,賈敬也清楚。流寇匪患,茲事體大,他又有什麼資格,讓蕭淮川這位儲君丢下國事出宮來探望他呢?
隻是不知道,慶祝宴那日,蕭淮川是否會來。
罷了,這樣已經是極好的了。
蕭淮川還活着,這便是最好的,他該知足了。
賈敬垂眸望着自己這雙恢複半月還隐隐作痛的手,心中卻是慶幸。
他真的做到了,改變了兄長慘死的命運,那麼他一定也可以保住蕭淮川!
而現在,他未真正進入朝堂,對于風向和情報的掌握,宛如耳聾眼瞎。
因此,他要盡快讓天豐帝為他授官,即便是被邊緣的冷闆凳,也比待在家裡強,很多事情做起來也方便許多。
如今的局面,即便天豐帝想要外放他,也已然是不可能。
天豐帝這些天雖然閉口不提自己“剿匪”的功績,可京郊的爆炸,流寇土匪被一鍋端的事實,如今京城何人不知?天豐帝也不過是在借賈敬養傷拖延罷了。
可賈敬的傷總有好的一天,天豐帝總歸要給他一個交代,亦或者,給他背後的四王八公各家勳貴一個交代。
他的慶祝宴,便是轉機。
時間不知不覺間溜走,很快就到了日子。
禦醫這些日出入甯國府,也知道今日是個重要日子,便起了個大早,來為賈敬換藥。
賈敬早已經習慣手上的疼痛,面色如常,隻是待禦醫要為他包上布時,賈敬蹙了蹙眉,
“今日不必包的那般嚴實。”
禦醫有些為難,雖然他也驚喜賈敬手的恢複程度,簡直驚人,可半個月的時間,就想要不纏布,裸露傷口,但凡有個好歹,先前的傷就是白養了。
“這……賈二爺,您這傷口,可不能這樣。”
賈敬也不是非要作死,盯着自己的傷口仔細瞧了又瞧,他隻是不想纏那麼厚。
禦醫見賈敬沒說話,将蕭淮川搬了出來,
“賈二爺,今日太子殿下也會來,若是讓殿下瞧見,定會怪罪老夫的。”
賈敬眼睫輕顫,心漏了一拍,他擡眸盯着禦醫,“殿下今日會來?”
他還以為蕭淮川今日不會來了,沒想到,他竟然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