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源綠洲,萬古的蔥蔥綠植之中。
布耶爾沉默的看完了整個居爾城發生的一切,以及而今須彌的現狀。
她的表情明顯帶着痛苦,看向阿蒙的目光也顯得無比疲倦。
她隻是有氣無力的問了一句話。
“我的摯友,這就是你的意義嗎?這不過是無端的鬧劇!”
她的聲音也很疲憊。
“你真的做出了這一步啊,你亵渎了造物者和被造物的區别……”
樹王的聲音都啞了。
“你赢了,阿蒙。”
當她看到那個登神的奧爾瑪茲的時候,她就明白。
阿蒙闖下的禍已經達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布耶爾是看得出來的。
奧爾瑪茲轉生的廣域殲滅矩陣,并不同于普通的廣域殲滅矩陣。
奧爾瑪茲在信仰中徜徉徘徊了那麼久,曆經生死愛恨的痛苦。
又被阿蒙利用,最終竟然真的完成了斷我執的過程。
并非雷内的不完整超越。
而是真正的,在阿蒙的技術輔助下,超越了人。
他“自我割舍”了凡人愚昧的自己,因他見到了太陽,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真正的模樣。
世界有了太陽,也就有了光和影。
這股震撼的新生,是他真正信仰的起點,也是他超越的起點。
正如祂明悟的。
信仰,是他的事情,與阿蒙無關。
神不在乎,我在乎。
這是何等威權的理念。
這是一個凡人不應該擁有的理念,因這理念最核心的邏輯。
正是阿蒙的威權,神的威權。
奧爾瑪茲從信仰中來,從信仰中生。
自信仰而死,又因信仰而複活。
超越孤獨,愛,以及信仰之上。
其存在——
就是阿蒙大罪的鐵證。
是阿蒙徹底掀翻了神人秩序的罪惡鐵證。
是阿蒙之信仰,取代了魔神之信仰的罪證。
若任其放任,那人和魔神,終将再無區别。
而那禁止的,所謂的輸給欲望。
也不過将成為人登為神的階梯。
奧爾瑪茲他,不。
應該說祂。
祂已經是自體自身自在者。
是真正的,能夠稱之為神者。
而并非普通的,靈魂需要夢鄉賦予的廣域殲滅矩陣。
對于樹王的歎氣疲憊,阿蒙卻很驕傲。
他甚至笑呵呵的。
“布耶爾,我的摯友。我的罪孽已無可恕,你也無法逃避了。”
布耶爾閉了閉眼,她深吸了口氣,說。
“我要先折下世界樹最純淨的枝杈,就叫納西妲吧,作為我的輪回,也是我之前思索許久後,這個世界最後的保險。”
她停頓了一下,有點傷感。
“樹木會燃燒殆盡,也會煥發新枝。”
“若哪一天真的到來,重新來過的我,還能帶須彌的人們,走向美好的未來嗎?”
“……或者說,真的還有未來嗎?”
“在我們,乃至衆神的墓石之上。”
這是智慧之神也不能确定的事。
但她必須要做。
她深深的看了眼阿蒙。
“命運并非你所認為的那樣可以被戲弄,我想你也應該深知。”
“一切忤逆命運的力量,都會成為命運支配你的力量。”
“對于命運的反抗,其實質是反抗的命運。”
“你接下來插入了雷穆利亞那必然的宿命,那有翼者的預言。”
“這是必然會被發現的事情,我的摯友也無法為你掩蓋蹤迹,你這是自尋死路。”
樹王起了身,開始往始源綠洲外走去。
“所以我想知道,你真正的計劃是什麼?阿蒙,我不容置疑的摯友。”
反叛命運最終會促使命運的到來。
阿蒙當然知道這個。
但命運這種東西。
無論你怎麼做,它都會降臨。
就像4.2的水淹楓丹劇情。
如果不是旅行者的主角外挂,楓丹鐵定就被淹了。
不隻是鲸魚,還有雷内。
那才是命運最終的報應,這個昔日勇者,而今已是惡龍。
最諷刺的就是,雷内正是因為要抗争命運,所以成為了命運埋葬楓丹的最後一手。
溶解于雷内體内,不也是溶解,不也是那命運的預言嗎?
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的大戰,至少在天空島可能存在的需求中,隻要不是唯物的楓丹人就行。
所以命運就是溶解為一。
換句話說,沒有物質存在的,具體的楓丹人,還能稱之為人嗎?
抽象的,所謂的楓丹人,還能成為厄歌莉娅竊取胎海的罪證嗎?
所以。
溶解在成為胎海的雷内體内,和那溶與胎海又被鲸魚吞下實際上沒有區别,至少在命運的層面上。
而雷内,這個反抗命運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