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裡略斯發言。
“至尊,我知道,您說的是事像的四範疇,實體,征體,質體,聯體。是我們的理論有不足嗎?”
雷穆斯說。
“奧裡略斯,我的朋友。你說的對,也不對,我們的理論沒有問題,但之前,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
“我的朋友,先知西比爾,她是如同白紙一樣的生靈,她會回應人子所有的願望。”
“現在的我們依然是榮耀的,福波斯指引着你們走上自由的命運。”
雷穆斯的聲音沉重了下來。
“但若有一天,你們的願望不在被榮耀所約束,甚至突破了光榮。那麼福波斯也會被人的欲求所染黑。”
“他會指引殺戮,指引瘋狂,指引。”
“堕落。”
全場突然靜谧的落針可聞。
衆人都是懂樂律的,都能明白雷穆斯王,他們的至尊在告誡他們什麼。
直到好半響後,卡西奧多才愣愣的問。
“那麼,至尊,您對于福波斯的調律……”
衆人都看向了雷穆斯附身的魔像。
每一個都目光熱忱。
就像。
就像每一次昨天。
雷穆斯的心又痛了起來,他更萎靡了,甚至都喘了幾口氣。
因為他知道。
這一次,他無法繼續回應他的子民們了。
他當然愛人。
但正因為愛人,正因為他親手帶來了這榮耀的雷穆利亞!
所以他不能屈服于天定的愛。
他必須超越過往。
向阿蒙學習,是為了成就為神。
而成就為神——
是他想要更好的守護他的榮耀,他的子民。
雖然是很自相矛盾,甚至荒誕可笑的邏輯,但這東西确實是現在雷穆斯錨定的神明之心。
他要學會狠下心來,要學會給人時間。
他也必須學會!
因為——他是雷穆利亞的王。
他僵硬着,仿佛難堪一樣的說。
“我。”
“我在福波斯中加入了那位不愛人之神的曲調,那如同酷日一樣殘酷的約束律。”
“福波斯依然會指引你們,但它的指引,卻不在依據你們的意志,不過我可以像你們保證和承諾。”
“它的指引依然是榮耀的,依然是能夠幫助你們掌握自己的命運,進而超越法圖納的。”
那是阿蒙的曲調,或者說。
阿如的曲調。
也算是夢鄉審判前的預習了,甚至可以說。
能夠完美的跟上這新的曲調,那麼夢鄉審判不審判其實也都大差不差了。
但換言之。
新的曲調——
也如同赤王陵的審判一樣殘酷。
雷穆斯說着說着聲音就柔和了下來。
“新的曲調,他一如既往的不會強制你們,但不同于以往,他也不會主動回應你們。”
“你們依然可以在這個準則之中盡情的調律和演奏,就像以往那樣。”
“隻不過,這一次,福波斯會走在文明的前面,以絕對的理性,以阿蒙的神性為基底。”
“它超越在文明之上,走在文明之前。”
“你們可以跟上,可以留在原地,也可以走其他的方向。”
“自由的抉擇吧,這并非法圖納的約束,而是福波斯的詛咒。”
……
黃金的大宮之中。
雷穆斯疲憊的睜開了眼睛,剛睜開眼,他就對上了花神笑呵呵的目光。
她說。
“原來你說的,想要不愛人,是這個意思,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嗎?”
“阿蒙的那曲調,可是很殘酷的。”
雷穆斯歎了口氣,他搖搖頭。
他說。
“就像我說的那樣,當阿蒙将他的調律交給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想過這一天。”
“我思考過,為什麼阿如一定要審判,為什麼登上阿如是如此的困難。”
他沉默了下。
“後來我明白了,我看到那開始逐漸變得污濁的樂章的時候,我就明白了。”
他看向樹王,樹王也看向他。
而後,他們異口同聲。
“因為,這是人子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