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更早，在偉大至尊雷穆斯王降臨這片土地前，你們的先祖也同樣受到法圖納的奴役。”

“奧裡略斯是第一位追随雷穆斯王的蠻族。”

她的這句話剛落下，立刻引起了本在安靜聆聽演講的一衆公民們的喧嘩。

當即就有公民站出來打斷了演講，厲聲反駁。

“優恩尼娅！哪怕您是大調律師，你也不能如此诽謗奧裡略斯大人！”

會場一片喧嘩，優恩尼娅按壓了好幾次手掌，這才讓喧嘩的公民們平靜了下來，繼續聆聽她的話語。

她說。

“難道奧裡略斯在追随雷穆斯王前，不是蠻族出身嗎？”

“不單單是他，卡西奧多，乃至波愛修斯。三位大調律師，那個最初不是蠻族的出身？”

“也隻有我，我的父母都是榮耀的公民，我生來就是雷穆利亞人。但我的父母的祖輩，他們也是蠻族的出身啊！”

“不能正視曆史是不榮耀和光榮的，你慚愧嗎？你們慚愧嗎？”

樂章從她的靈魂共振中揚起，帶來悅耳的聲調。

那剛剛反駁優恩尼娅的公民沉默了片刻，他雖然有點不忿，但榮耀和光榮這件事，還是最重要的。

他說。

“好吧，我承認我必須因不正視曆史而感到慚愧，這是不光榮和榮耀的，也是不對的。”

“但優恩尼娅，我必須糾正你話語裡的錯誤，奧裡略斯大人是追随偉大至尊後出現的名字，所以奧裡略斯不是蠻族，他是偉大的大調律師！”

“而你其他舉例的，也都有問題，無論是你的祖輩，還是卡西奧多或波愛修斯。他們都是雷穆利亞人，有着雷穆利亞的名字。”

“信仰偉大的雷穆斯王，遵從着雷穆利亞的文化。他們怎麼能是蠻族呢？”

他的話得到了一衆公民的認可。

見到面前的一幕，優恩尼娅點點頭。

她說。

“文化和自我的認可決定了身份，而不是血統，我想你們也是認可的吧，榮耀的公民們啊！”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福波斯的眷顧，而不是被奴役于法圖納。”

公民們這次都點頭了。

雖然種族主義，但他們的種族主義可不是單純血統物種論的，至少血統和物種占非常小的一部分。

優恩尼娅便問了一句話。

“可現在這裡已經沒有法圖納了，我們已經驅逐了高海的法圖納！”

“那麼殘餘的這些人，還能視為蠻族嗎？”

公民們面面相觑，有疑惑，有遲疑，也有深思的。

不過更多的還是堅定的。

有公民發言。

“當然算，他們信仰邪神，甚僭稱聖王！這樣的罪行是不能容忍的。”

優恩尼娅點了頭。

這句話她也不能反駁，這是絕對的正确，是必須要處理的。

所以她說。

“所以公民們啊，你們認為應當處死她，處死這卑賤的僭越者嗎？”

“賜予她死亡的命運，以懲罰她的僭越。”

公民們歡呼了起來，一個個都認可優恩尼娅的話。

他們高呼。

“殺死他們！殺死他們！”

但優恩尼娅打斷了，她說了一句更榮耀的話。

她的演講總是如此，不同于波愛修斯的調動情緒，她擅長依附情緒，然後在情緒的細節上，導向自己希望的方向。

她說。

“但我有更加榮耀和光榮的處理方式！”

“讓我們将這卑賤的僭越的蠻族首腦，這僭稱聖王的罪人啊，将她擁抱入福波斯的恩澤之中吧。”

“我們曾因要解放所有法圖納奴役的蠻族而踏上了征服的路途，而今，我們已經驅逐了高海的法圖納。”

“我們已經拯救了他們，現在我們更要賜予他們更光榮的未來！”

“我向公民大會提議！”

“接納蠻族伊黎耶為雷穆利亞公民，傳播雷穆利亞的偉大，完成武力外的，文化的徹底征服！”

會場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無數魔像的公民，甚至樂師不可置信的看着優恩尼娅。

但很快，就有一些公民搖擺了起來，他們遲疑。

是啊！殺死蠻族的征服是光榮的。

那讓誓死抵抗的蠻族，加入自己，以完成文化上的徹底征服。

這難道不是更光榮的事嗎？

從奧裡略斯哪裡姗姗來遲的阿布雷斯終于在最後關頭趕上了這場有意調離他的公民大會。

他知道這場大會有意調走了他，好在他最後拼死趕回來了。

他剛回來，甚至來不及歇腳就強硬的打斷了優恩尼娅蠱惑人心的演講。

他厲聲。

“優恩尼娅！你難道不知道，公民們并不想将自己的偉大分享給這群亵渎雷穆斯王的罪人嗎！”

“他們不止是蠻族，更是信仰邪神，反抗雷穆斯王的邪徒啊！”

“我實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