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能退!不能退!
死也不能退!
看着那遠方天上逐漸聚集的能量,看着那能量開始逐漸随着肉眼不可見的紋路,開始破壞結界的根基。
狐齋宮深吸了一口氣,終于下定了決心。
她跨越神骨礦洞,走在磊磊蛇骨之上,就像走向了黃泉的不歸路途。
那磊磊白骨,血肉鋪就的路途,就像通往地獄,通往死亡。
這也确實,是向死之路。
蛇骨礦洞最深處,從未有人和妖怪能夠抵達的地方,甚至那位影武者,都未能抵達的地方。
她走向了礦洞最深處的灰白神龛之前。
她看着神龛,最後又回頭往了一眼稻妻城的方向,影向山的方向。
而後,她立刻扭頭,堅毅的看着神龛,身後亮出了九條尾巴。
她開始跳起了舞。
“先罪天之鳴神!複罪國之海祇!”
……
“往罪不可追。”
狐齋宮身後一條條的尾巴開始失去光澤,開始幹煸,開始化作灰飛。
這是一場獻祭,一場不能終止的獻祭。
一場國之大祭!
她是祭司,更是祭品。
這是除了她和鳴神大禦所,甚至那位影武者都不曾知曉的秘密。
蛇神未死。
或者說……祟神未死。
永恒和須臾之主是七之法則之中最中央的神明,維系着地上七的輪轉。
為天送死之神,當然是被永恒的神明所理解的。
甚至可以說,永恒之主甚至憐愛這位可悲的愛人之神。
她曾經以雷霆和永恒的權柄複活自己的影武者,自然也能在必死之神的屍骸和命運上,做些什麼。
正如祂将這位神明,納入了稻妻的祭祀一樣,正如海祇島加入了稻妻一樣。
天之鳴神,國之海祇。
是,稻妻隻有一位魔神,隻有一位七之執政。
這當然沒錯,這是真的。
因為祟神不是魔神,祟神不是天神,祟神也不是元素神。
祂是——國神。
稻妻之國神。
縱然大部分時間這位神明的意識昏昏沉沉甚至是惡劣,惡意的。
但若有足夠的祭品去平息祂的怨恨怨憤,去喂飽祂的饑腸辘辘,去供它千萬顆銳利的毒牙撕咬。
滿足祂心中日複一日的暴戾。
那麼。
那位大蛇神——奧羅巴斯!
祂未必沒有短暫的清醒,甚至發揮神的力量。
正如遊戲中,當降臨者的記錄滿足了祟神的期望,祂曾短暫的蘇醒,并且善意的提醒旅者一樣。
神骨的礦洞之中,一股隐含的氣息開始無聲的彌漫了開來。
狐齋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和冰涼,就仿佛她已經死了。
現在的思考,隻不過是屍體的錯覺。
某種東西咀嚼、吞咽的聲音開始出現在她的耳畔裡,恍惚中,她的瞳孔裡開始倒映起了些許的畫面。
有人還是有神在說話。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那是何等的怨憤啊。
那是何等的深邃和冰冷啊。
隻是一瞬間,狐齋宮的心中就湧起能将她吞下的憤恨。
那聲音在憤怒的大吼。
“貴金之神。天之車夫,大地需要契約,諸神需要秩序,生命需要理解。我能理解!”
“輸給他,我沒有意見。”
“龍卷之主。狂妄之神,力之極緻。我沒有他的膽量,我沒有他的瘋狂,敗給他,我沒有意見!”
“烈日大父。鎮壓惡龍之神,非我能行,我不冤屈!”
“可鳴神!外海門戶的守望者,權柄與我一般無二,我憑什麼不能成為鳴神!我的力量,我的能力更在其之上!在其上!!!”
瘋狂的嘶吼訴說着狐齋宮已經無法理解的知識和曆史。
但她知道,那一定是前所未有的怨恨和憤怒。
她沉重的承受。
“我服從天上的意志,遵從您的命令。
“于是我失國,失民,失我的命運。”
“于是,我選擇成為白夜國的神。”
“我驅逐龍嗣,我建立秩序,甚至幫您踐行元素轉化的神聖使命。”
“你們又是怎麼對待我的!你們憑什麼這樣對待我!我踐行天的法則,多少多少年了!”
“我為什麼要送死?我憑什麼送死?憑什麼!憑什麼!!!”
神明的憤怒已經開始扭曲。
同樣開始扭曲的,還有狐齋宮的意識。
八醞島……顫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