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沙海。
烈日的僭主摔在地上,在赤色的平原砸出了巨大的空洞。
沙海也暴動沸騰,在高溫下融化,卻也被地心的引力所捕獲,不斷的往着深坑中湧去。
半随着這黃沙的洪流,是數之不盡的巨大岩槍。
而後。
是其主如同加快了時間的落日一般,重重的随着岩槍摔落下來。
神戰從開始到現在,終于有兩位神明的力量和對抗達到了極限,雙雙從高天之上墜落。
這立刻被諸神所注意。
立刻,無論是雷光還是深淵的力量,瞬間紛至沓來,淹沒向了到底的神明們。
劇烈的爆炸席卷了整個大沙海。
娜布落在地上,在一叢叢的睡蓮和帕蒂莎蘭裡伸出手,将金血不止的阿蒙拉了起來。
她一邊用高天的力量療愈阿蒙的傷勢,一邊關切的問。
“怎麼樣?”
他在問阿蒙怎麼樣,也在問貴金的主人怎麼樣。
阿蒙的手中浮現赤沙的權杖,用它支撐着身體,勉勉強強的站了起來。
他說。
“他差不多要死,我還差一次殺死契約。”
他的目光驟遠眺望。
整個提瓦特已經開始下起了金色的血雨,大地的江河之上,湧流的,也是金黃的液态摩拉。
摩拉克斯再一次被他殺死,這一次,他殺死了更多的契約。
娜布卻看着阿蒙。
“那你呢?還能戰鬥嗎?”
阿蒙沒有草的大權,或者說隻有部分草的大權。
而神之心,他早就拿去研究并且給阿如提供信息了。
他是單純靠着自己的力量和阿如的權柄去對抗能夠從提瓦特從所有契約中汲取力量的摩拉克斯的。
摩拉克斯每一次的受傷,每一次的死去。
依據從不吃虧的契約之神的契約精神。
阿蒙當然更慘。
阿蒙看了看自己已經軟到握不住弓,不能在負載阿如權柄的軀體,實誠的搖搖頭。
他說。
“大概不行。”
“隻靠赤沙和大日的力量,無法殺死契約。”
花神嗯了聲,對阿蒙伸出手。
阿蒙立刻将酷日威權之光放到她的手上。
她拿開大弓,瞄準那雷霆風暴中看不到身影的神明。
她瞄準了那位貴金的主人。
可時間仿佛在這瞬間凝滞了。
那是永恒的權柄。
然而,下一瞬。
如同日光一線。
無窮的雷暴被掃蕩,前所未有的日光刺破了一切雷霆和天光。
操使雷霆的稻妻武者,就這樣被直直的從天上射落。
宛如挽弓射雕,又如與雷霆争銳。
最終,勝過天光。
影武者的胸口被徹底貫穿了,失控的雷元素裡立刻将戰場攪動的天翻地覆。
娜布喘着氣的放下弓。
她也搖搖頭。
“到極限了。”
“可惜沒殺死他,被巴爾澤布攔截了。”
她似乎在可惜,可卻在下一個瞬間惡劣的笑了。
“但我殺死了巴爾澤布。”
酷日威權之光調動的是整個阿如的力量,通過射箭的神明的身軀運載出來,往往強大到足以一擊緻命。
但這也不是諸神可以持續接受的負載的。
但是,一擊緻命就足以了。
雷霆和天光開始逐漸止歇了。
兩位神明卻沒有動手,而是說起了另一邊的戰況。
娜布:“雷穆斯那邊壓力越來越大了,希巴拉克的身上竟然有天上的力量,這真是我的失策。”
阿蒙:“相信他們吧,阿佩普的強大其實遠在你我所認識之上。”
娜布:“布耶爾那邊其實也有點劣勢,不過她沒有問題,我現在隻擔心雷穆斯。”
她停頓了下。
“天上的懲罰,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天釘即将落下。”
阿蒙對此也沉默了,因為這也是他無法回避甚至無法解答的問題。
但是他還是說。
“娜布,我不認可現在去幫助雷穆斯,我們應該擴大戰果,先一鼓作氣殺死摩拉克斯。”
“殺死他,我們就可以直接擊潰列國的包剿。”
娜布則沉默了。
她當然知道現在最應該做什麼,阿蒙的判斷沒有任何問題,非常正确,非常符合他不愛人之神的理念。
更是完美的戰略規劃。
隻是……娜布做不到。
花神回頭看去。
她的目光跨越這場神戰造就的大沙海,看向了大綠洲乃至其後的須彌列國。
雷穆斯的身後就是須彌列國。
雷穆斯的身後,就是她所愛,且一直在愛的衆人子。
是須彌的子民。
從她在天上昏沉的墜落了七十二個夜晚來到地上後,就如同羊羔一般迷惘的跟在她的身側,沉迷于她無微不至的關懷中的,那些稚嫩的人之子。
娜布咬咬牙,雖然知道自己在犯錯,但她還是拒絕了阿蒙的建議。
她甚至覺得自己有點可悲,因為天上的詛咒是如此的惡毒。
她卻甘之如饴。
她有點苦澀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