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的烈焰焚毀了世上和戰場的一切,那最初的人神駕馭着龍種的大權,诏令着世界上所有的龍類匍匐于他的身前。
正如亘古之前,那遍身灰白的垂死君王前,震恐而迷茫,隻敢追逐幻夢而等待滅亡的,那匍匐的龍衆。
龍,是畏強的種類,也是畏強的文明。
理論上,當希巴拉克展現他龍王的完整權柄,以修洛特爾之名诏令龍類的時候,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龍都應該卑微匍匐于他的腳下,供他驅使。
因為,那是刻在龍類血脈裡的本能。
服從君主!服從權威!服從力量!
哪怕——那不過是僭主。
但此刻,希巴拉克的威嚴在讓納塔的龍衆驚恐的服從外,卻更招緻了須彌和楓丹龍類的無數唾罵。
連帶着那服從僭主的納塔龍衆,一齊唾罵。
那龍語更是粗鄙至極。
因為比起希巴拉克這樣的僞造産品,龍衆真正的君主卻還未死絕。
更何況!
這位偉大的君主,就站在所有龍衆的面前!
可偉大的君王,卻遭遇了七重烈焰之地卑賤的叛亂。
這讓大洋和大漠的龍類怎麼不憤怒。
他們甚至恨不得吃了這些追随僭主的卑賤爬蟲。
盡管這位國王現在失去了與生俱來的王冠,但國王就不是國王了嗎?
殘缺的過往就不是國王了嗎?
她當然是,她一直是,她永遠是!
龍類簇擁着阿佩普,指責着那僭主希巴拉克的卑劣,指責着納塔龍衆的愚蠢和堕落。
這或許真的是有用的,或者說僭主天然在國王面前,哪怕是殘缺的國王面前也是要矮半頭的。
所以哪怕希巴拉克展現了修洛特爾的無上權威,納塔龍衆的士氣卻還是有些低迷,雖然不至于背叛僭主,但龍衆的戰力明顯被削弱了。
因為另一邊,是真正的王!
為了對抗希巴拉克展現的,那完整的火龍權力,阿佩普以草王之名,成為了此刻戰場上所有龍衆的王,她以最古之名重新統轄起自己的文明。
她是國王。
複辟的國王!
而斯科拉,他成為了阿佩普委任的親王,統帥着更蠻荒,更古老的龍蜥大軍,絞殺着叛逆到追随僭主的納塔龍衆。
這須彌大赤沙海最西邊的戰場和戰争完全不同于東側的神戰,他比起神戰,更像是龍族的内戰。
僭主的死忠向古老的君主發起了叛亂,試要将她殺死在她天生的神聖王座和冠冕上,同時送别那個腐朽的,舊的時代。
國王的衛兵則妄圖剿滅叛亂,殺死所有卑劣的爬蟲。
國王和僭主更是打的天翻地覆,隻是明顯擁有完整權柄的僭主更具優勢。
龍類的戰鬥是很殘酷的,打着打着,敗者就成為勝者的食物,供其演化,超越過往,不斷變強。
理論上來說,納塔的龍衆是無法戰勝楓丹和須彌的兩國龍類的,因為他們的數量比不上。
但實際上,在此刻的戰場上,無論是阿佩普,還是須彌和楓丹的龍類,此刻都處于劣勢,且是遠遠的劣勢。
他們是這場戰争的主力,但哪怕他們有魔像軍團,有命運的雷穆斯王從旁輔助,他們卻依然劣勢着。
福波斯當然庇護每一個須彌和楓丹的龍,但納塔龍衆的烈火,卻總是能夠神奇的燒毀福波斯的旋律,乃至殺死敵龍,摧毀魔像。
這是因為,他們的僭主是完整的,擁有所有的火之大權。
那火的權柄是運動的權柄,是可以從根本上殺死命運的權柄。
所以福波斯也無法限制。
他們這些納塔的龍,則共享了僭主的榮光,同樣取得了無視福波斯,直擊要害的能力。
所以他們自然也就是福波斯也無法奈何的了。
這自然讓殘缺的國王及其麾下的龍衆感到無比的憤慨和驚怒。
太欺負龍了!
這股憋屈直到花神踏着帕蒂莎蘭和睡蓮,跨越了整個須彌大地四方,從阿蒙的戰場來到這裡時才堪堪止住。
花神強大的高天力量和深淵力量加入了戰場,終于幫助阿佩普及須彌和高海的龍衆挽回了場子。
實力的均等後,不至于被希巴拉克摧枯拉朽的擊潰後,花神終于向那位揮舞着照亮整個天地的巨劍的希巴拉克進言。
她說。
“至尊至貴的最初人神,烈焰之國龍與人的君主!”
“請您甯聽我的谏言,我要如實向你呈報。”
希巴拉克的力量燒毀了阿佩普的軀體,也抑制着她的複生。
他的火焰炙烤着命運,讓決定榮耀和文明的旋律為之停歇,不滅的軍團為之毀滅。
他的口中頌唱龍語,驅使着巨獸的偉大造物,鎮壓榮耀的軍團與更蠻荒的龍衆。
他一人!
就好像能決定這場戰争的勝負!
但哪怕如此強大的他,如此偉岸的他。
在歡樂的主人面前也難免停下了不斷暴漲的力量,他壓制着命運、歡樂以及龍類的古王時,還是不得不回應了花神的話語。
因為他們此刻的力量,讓他止步了。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