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巴拉克甚至有些難以理解。
為什麼連烈焰的大權、死亡的力量都無法對抗最初的天使呢?
難道他所竊取的,那若娜瓦的力量,在天上真正的強大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嗎?
但希巴拉克腦中無數的疑慮很快就被終結了。
因為半邊身子都已經融化成黑泥的,那如同陰影和光輝組成的怪物,已經狠狠的殺了下來。
刨開了他的心腹,挖出了心髒和腸胃,碾成了粉碎。
在這一次新的死亡降臨的最後時刻,希巴拉克深深的看着那已經要徹底瘋了的花神。
他意味深長的說。
“下一次,你就不會這麼好運了。”
希巴拉克被碾成了粉碎,再一次回歸到了那水如夜下流光的國度裡。
納塔的聖火就此,短暫的熄滅了。
但那有着黑白兩色羽翼、半邊身子化作污泥的怪物,卻還是失去了神志一般的嘶吼着。
好在在那秩序和命運的旋律裡,她逐漸化作怪物的面龐緩緩平靜了下來,黑泥也開始在靈光下退散。
好半響後,牛角的美豔女神終于從一地的污穢裡走了出來。
最初天使暫時死去了,歸來的,依然是那位歡樂的主人。
隻是此刻,她的眉目裡是深深的疲憊。
那至美的面龐上,都若有若無的好像爬上了黑色的,如同蠕蟲一樣不斷如同的細線。
看上去倒是有些像之前不能承受深淵力量的利露帕爾一樣。
那是花神皮膚下,已經載滿了污穢的血管。
但是花神到底不是利露帕爾,她是擁有有着靈光的庇護的,所以那些污穢在緩緩的消散,最終徹底消失不見。
花神就又一次恢複了以往美豔至極的模樣。
但那并不是花神症狀減輕的表現,相反。
下一次深淵污穢的襲來,那将更加的洶湧。
直到徹底吃掉這位最初的天使、現今的花與歡樂之神。
而此刻,作為擊潰和驅趕希巴拉克的代價。
她的密道,她那密道裡天空和深淵的平衡已經打破,它已經開始逐漸的,不可避免的開始向着深淵的方向傾斜了。
如果加重,毫無疑問。
這就會成為新的,幾乎難以阻止的深淵門扉和隧道。
那樣可遠比什麼帕維茲堕落時要嚴重的多得多,甚至完全不能相提并論。
因為花神的堕落,最初天使的堕落。
那所産生的幽玄之獸和深淵缺口,怕根本不是尋常魔神堕落時會驚動天空島,而是會直接讓天空島炸毛。
造物主都可能被驚醒!
因為——
那已經無限接近昔日裡尼伯龍根所砸出來的洞口了。
雷穆斯來到了花神的身邊,放下了手裡的豎琴,關切的詢問她。
“怎麼樣,你還好嗎?”
悅耳的旋律再一次揚起,給身心疲憊的花神帶來了些許輕松之餘,也開始撫慰起了整個戰場。
沒有了希巴拉克那不容拒絕的力量後,破碎了一地的魔像們開始逐漸随着這樣的旋律複活,複歸。
就連蠻荒的草之王,都重新煥發了生機。
這就是命運的力量!
複蘇的波愛修斯和大調律師開始帶着公民打掃起了戰場,阿佩普也開始療愈自己的身體,而她還活着的億萬萬子孫、以及服從阿佩普意志的親王斯科拉以及高海的龍蜥們,則開始了洶湧的進食。
食物,當然是納塔那些已經戰敗投降,瑟瑟發抖匍匐,等待死亡降臨的龍衆。
他們的僭主輸了,被趕回了水如流光的夜神之國裡,那麼他們。
自然也活不下去了。
龍蜥的世界,龍族的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
他們甚至連反抗的勇氣都提不起來,隻卑微的在阿佩普的面前長跪不起,被忠誠君主的衛士們殺死,吞噬。
戰場的打掃很快就完成了,而在打掃的過程中,花神和雷穆斯商議起了接下來的規劃。
花神說。
“榮耀的王啊,納塔已經戰敗,它的平原和衆山已經盡在掌握之中,我此刻已經沒有多少力量,便隻能和阿佩普一起統率國度向着哪裡遷徙。”
“我會為你們安排好哪裡的一切的,但是我唯獨驚恐不知何時到來的天釘。”
“我希望,你帶着你的軍團支援阿蒙和布耶爾,我們的摯友們。”
她停頓了一下,疑慮也遲疑,但還是說。
“你要警告阿蒙,我們或許并沒有足夠的時間以供他獻上整個世界。”
“我們該逃難了。”
短暫的複歸最初的天使,這讓娜布的智慧和意識突然短暫的反應了過來。
那天上天譴的天釘為什麼一直沒有落下?
按理說,早就應該落下了。
天上的神聖們,他們到底在等什麼?
然而,最初天使的意志不過是短暫的複歸,花神很快就失去了她昔日裡的敏銳和敏捷,隻在至高的造物主不容拒絕的詛咒裡,蜷縮着花神的身份,無聲的哀嚎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