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半眯着眼,笑道:“每逢詩茶會,戚家大公子總能憑着驚人的詩詞量奪得頭籌,而現在居然忘卻不久前出現在晨晖園的事。”
“殿下謬贊,那日我去晨晖園實屬巧合。難得入宮,我隻是想着趁此機會逛下各處,好長些見識。”
“那可真是湊巧呢!平日裡沒人去的園子,偏偏那日連南宮焱将軍也到了。”
戚俊聽到南宮焱的名字,無意間身形一顫。可就他這一瞬間的反應全部落入安平的眼裡。
“南宮将軍也是有趣,她說我記性有些差,讓我好好回想下她來晨晖園的緣由。可是我左思右想,隻能想到是因為戚俊你呀。”
“我……”
“看把你緊張的,我隻是好奇罷了。”安平故作輕松,調侃道,“你小子是什麼時候歡喜上南宮将軍的,韓君後幫你說的親?”
“不,不是的……”戚俊有些惶恐,白皙的面孔憋得泛紅。
“安平郡王?”有個聲音突然響起。
他們倆的對話被來人生生打斷,此人便是南宮焱。南宮焱正好巡邏至馬棚處,親自檢查馬匹的情況。她見遠處有倆身影,出于安全考慮上前去探個究竟。
安平上一刻還在追問戚俊,下一刻自個也略顯不知所措。而身側的戚俊更加不安,恨不得直接找個地洞藏起來。
若是在戲班,此等境遇都能唱上一出戲。
南宮焱倒是從容不迫,臉上挂着笑:“殿下,天将入夜,野外獸類頗多,還是盡早回營帳吧。”
“南宮将軍說得有理,我們這就回去。”
安平穩住心神,一口應承下來。他見南宮焱之後也沒多話,膽子也越發的大。安平靈機一動,既然戚俊不承認,那他先發制人問南宮焱:“上次南宮将軍去晨晖園可是要見何人?”
“無他,見位老友而已。說來也慚愧,臣多年在外鎮守邊疆,竟然忘卻了老友的面容,把殿下錯當成他,讓殿下見了笑話。”南宮焱解釋地雲淡風輕。
安平暗呼,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呢。他也不予置氣,望着躲在身後的戚俊,悠悠說道:“南宮将軍忘了老友的容貌,那老友或許忘了和你的邀約。”
“殿下是個聰明人。”南宮焱不從正面回答問題,進而話鋒忽轉,“身後這位公子面生的很呐,是誰家府上的?”
早在隊伍集結時,南宮焱便見到這個少年與韓君後一起,時下便有幾分猜疑,但一直未有合适的機會碰面,隻得作罷。如今,機會就在眼前!
戚俊聽得自己被單獨點名,并且是南宮焱本人問的話。他隻能把頭埋得又低了些,本想當個隐形人默默地回到營帳,此法已然行不通。
“我,我……我想起還有要事在身,先告退。”戚俊言辭閃爍,任誰聽了都覺得事有蹊跷。
安平還未來得及挽留,隻見戚俊已快步走開,那叫一個幹脆。
“郡王!”此時阿福正從遠處跑來,急急忙忙的。他與戚俊打了個照面,喊道,“戚公子,您着急回去作甚,可是又丢了東西?”
要說這阿福,大多數時候都是心思細膩,一點便通。可也常有犯渾之時,就如剛才,他定是無心之問,卻是問到當事人的心坎裡。
戚俊被阿福的一問吓得身子一顫,邁開腿就跑,全然不顧世家公子的端莊儀态。
戚公子!南宮焱暗笑,果真如她所料,韓君後仍是沒有放棄。
阿福撓了撓頭,問道:“戚公子怎麼突然這般着急?”
安平亦知曉其中緣由,他也不說破,而是問阿福:“你怎麼來了?”
“哦,差點忘了正事。回郡王、南宮将軍,再過一刻帝君要行祝酒令,小的遂來尋您回去。”阿福才将想起有要事相告。
何謂祝酒令,換個說法是祭祀的一種。大型狩獵開始之前皆有嚴格程序,天家需準備祭祀用品,供奉給山神以獲得狩獵許可,讓世人銘記需對自然懷有敬畏之心。貢品也是有要求的,需品質上乘的五谷:稻、黍、稷、麥、豆;三五種糕點;以及佳釀必不可少。禁忌是萬萬不可出現葷腥肉類,此為對山神的大不敬。一般由帝君添置三碗酒,依次供奉給山神,再由大祝獻酒令祝文即可。
祭祀時間雖短,但為大事,重要人員皆需參與,安平自是不在話下。
南宮焱得了消息後,亦先離去。短短的幾句交談,她已收獲很多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