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用詞謹慎,盡力避開過多的情感流露,經他人手的信件還得小心為妙。
這謝禮到達南宮焱手中時,已是三日後。
自從北荒使團進城,宮内管控更為嚴格,出入人員和物件都要多方查驗才可放行。阿福為此多添了些銀兩,再三叮囑宮人勢必要把謝禮送出宮。那宮人倒是真的執拗,竟真的親手把梨木盒交給了南宮焱。
當日天公不作美,清晨便下起綿綿細雨。
宮人出來後便直奔将軍府,辰時過半便到了目的地,與将軍府司阍說明來意,想着送完還得去辦正經事。未料司阍讓其連人帶禮一并離開,說是将軍清風亮節,不收任何錢财物品。
雙方各執一詞,互不退讓。
恰逢紅昭回府,她瞧見那兩人正理論的起勁,宮人漲紅着臉,司阍則一臉平靜的推辭。
紅昭上下打量着宮人,卻問司阍:“所謂何事?”
司阍拱手作揖:“回李小姐,這位宮人要來送禮,小的秉承将軍府的規矩,奉勸他離去。”
“宮裡的?哪位主子托你來的?”
宮人也不畏怯,與紅昭正眼相視:“明輝殿,安平郡王。”
“郡王殿下?”紅昭一時有些困惑,怎麼郡王還會托人來送禮?她繼而問司阍,“将軍可在府裡?”
司阍面露難色,瞥了眼宮人,隻得實話實說:“将軍今日休沐,并未出府。”
“我帶你去見将軍。”紅昭擺手,将宮人帶進了府。
紅昭領着宮人去了大堂,吩咐下人奉茶好生款待。
這廂宮人還未喝上一口茶,南宮焱卻已舉步而來。
宮人見着南宮焱倒是犯怵,放下茶盞時竟抖出些茶水。
宮人起身,恭敬地作揖:“小的見過南宮将軍。”
南宮焱正襟安坐,嚴肅道:“你主子托了什麼事?”
“嚴苛而言,小的僅是受安平郡王所托,給将軍送個物件。”宮人蓦地想起随身攜帶的梨木盒,雙手奉上,“便是此物,殿下說您見着了定會收下。”
經宮人這麼一說,南宮焱心中對盒子裡的物品已有十分把握:“這禮本将收下了,還得勞煩你給本将帶句話,便說‘謝謝殿下的厚禮,本将很是喜歡’。”
“小的領命。”宮人小心翼翼地将梨木盒放至主桌。
紅昭見宮人還立在原地,好心提醒道:“若無其他要事,你可先行回去。”
宮人欲言又止,神色有些許不自然。
南宮焱了然,喚來天冬,吩咐道:“去賬房拿些銀兩給這位宮人。”
宮人聞言立馬叩謝,而後随着天冬去了賬房。
南宮焱雖為将,不常待在朝中,但對于人情世故、官場手段,她多少是知道的。
“一來一回,倒是兩份錢銀入了袋。”紅昭調侃着,顯然她對梨木盒更感興趣,“将軍,此事我能知曉嗎?”
南宮焱示意紅昭移步書房說話。
紅昭這段時日皆在演武場吃住,後續發生的事兒她并不清楚。
“你早知梨木盒裝的是紙?為何殿下要送紙?竟然還是名貴的山黃紙。”此刻紅昭有太多的疑問。
南宮焱不急着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從書架隔間拿出一個小木盒,遞給紅昭。
紅昭打開木盒,疑惑更甚:“一小塊燒灼痕迹的山黃紙?上次信件未燃盡留下的?”
南宮焱搖搖頭,她将狩獵期間安平遇險以及山洞露宿之事與紅昭一一明說。
紅昭聽後眉頭緊皺:“這事不簡單,聽着像……将軍可與帝君說起?”
“暫未禀明帝君,蹊跷得很,須得多方查證才行。狩獵那幾日我留意各位公主及大臣們的行蹤,沒有任何異樣。或許莫弘吉搞這麼一出,暗中之人已有戒心。查探一事便交于你去辦,我不方便出面。”
“将軍放心,紅昭仔細着呢。”紅昭看下梨木盒頓時驚道,“那殿下送紙豈非他也是知情人?”
南宮焱将安平的信件置于桌上,胸有成竹:“郡王知道的并不多,我已叮囑過,他能守得住口。況且帝君确定旨意,他也将随使團去北荒,翻不出什麼花樣。”
還未等紅昭開口,書房外傳來天冬的聲音:“将軍,宮裡來了人。”
南宮焱收起木盒,挑着眉:“瞧這,消息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