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方子抓藥,喝完三貼即可痊愈。”大夫遲疑片刻,最終仍然叮囑道,“在此期間可得收收心。”
南宮焱百辭莫辯,幹笑着與大夫道謝,又囑咐天冬好生相送。
天冬明白家主的意思,領着大夫走至門口,拿出十兩銀塞入她手中,壓低聲音道:“今日你若将來迎春苑給郎君看病之事講給旁人聽,我敢保證你見不到第二日的太陽。”
“老婦明白。”
大夫言簡意赅,攥緊銀子漠然離開。她可不傻,屋内跪着個瑟瑟發抖的鸨婆,想必那人不好惹,隻歎年輕人花樣真多。
天冬亦随其身後出了門,抓藥回來熬制才是大事。
屋内再次回歸原本的甯靜。
南宮焱坐回床邊為安平更換帕子,又細緻地将他額前的發絲捋順。做完這些事,她才安心喚阿福代為照看,自己則領着其他人移步隔壁房間。
立夏跪倒在地,心中百般懊悔:“将軍,是立夏失職使得郎君涉險,請責罰。”
“待此事結束後,你自行去營地領二十軍棍。”
“遵命。”立夏明白将軍所做決斷是留了情面,小懲而已。
南宮焱面色恢複如常,冷然道:“各自說說怎麼回事。”
房内除立夏和周媽媽以外,罪魁禍首蘇墨亦被綁來,他見到南宮焱的那刻已是心如死灰。
立夏率先開口,将昨日郎君去成衣鋪購衣最後消失的過程一一複述。
“小滿已駕馬往回追查郎君的行蹤,屬下獨自來城内尋将軍。”
立夏的安排可謂雙管齊下,約定三日為限,小滿若無所得,便回城與她們彙合。
“屬下未趕得上入城,等今日清晨城門開啟,我便立馬去州府找您。”立夏瞄了眼跪在身旁的兩人,上前向将軍附耳道,“錢大人的郎君甚是奇怪,将我困于州府大半日。”
南宮焱不禁冷笑,暗歎錢敏妻夫為保仕途竟不擇手段,之前那葡萄露大抵被她動過手腳,如今再去尋應當晚了。
“此事再議。”南宮焱話鋒一轉,正色道,“蘇墨,上回你在雅樂居鬧事傷人卻不思悔改,現又綁架皇子差點出人命,當真是個禍害。”
南宮焱已得知蘇墨如何迷暈安平,并謊稱是自己的表弟騙同行雜役相助帶回迎春苑,藏入儲物間。之後便是周媽媽搶人下藥的供詞,前因後果全然理清。
蘇墨哂笑道:“大人糊塗呀,下藥及逼良為娼這等事皆是周媽媽所為,罪名得她來背。”
“你,你……”周媽媽指着他的手不住地顫抖,咬牙切齒怒罵,“若不是你擄人在先,還會有後續之事?将軍大人,是小的有眼無珠,錯信歹人……”
南宮焱無視周媽媽,依舊怒視蘇墨:“你可知綁架他人是為重罪,何況你綁的還是皇子,你與他何怨何仇?”
蘇墨緊握雙拳,緘默不語。
“又或是,何時盯上他?”
“……”
一旁的周媽媽露出欣喜之色,邀功道:“小的知道,蘇墨擄殿下是因為,他喜歡殿下。”
南宮焱的瞳孔驟然一縮,眉心微蹙,都是些什麼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兒。
“隻是我所尋之人與諸位不同,何錯之有,何錯之有!”
蘇墨瞪大雙目,神情憤怒,心底的憎恨如狂風驟雨席卷而來。趁人不備之際,他掏出一把尖刀,毅然決然地紮入自己的胸膛。
周媽媽驚呼一聲癱坐在地,雙手下意識地支撐身體,怎料沾染上蘇墨胸口流出的鮮血,她凝望着手中染到的血迹,吓得昏死過去。
“一條命……而已……”蘇墨咧嘴笑出聲,由于疼痛使得面目及其扭曲可怖,不多時他便緩緩倒地,身子不住的抽搐直至靜止。
立夏上前伸手探了他的鼻息又摸頸脈,确認無誤後适才向南宮焱颔首。
如此收場也好。
南宮焱對此無動于衷,揮手道:“讓人來收拾幹淨,至于鸨婆就看押在此處,往後帶回都城做定奪。”
“将軍,現下可要帶郎君去客棧?”
“今夜就睡迎春苑。”南宮焱停住腳,雙目深邃,“我且随了錢敏的心意,屆時回她個‘引君入甕’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