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焱心頭一緊,故作鎮靜道:“勞您挂心,仍記得我母親。”
“本宮隻當南宮将軍年少氣盛,說起話來百無禁忌。”靖王走近幾步,湊過去定定地看着南宮焱,眯着眼道,“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何會出現在宮内?”
南宮焱縱橫戰場多年殺敵無數,豈會被他的氣勢壓倒,她迎着對方暗藏深意的目光做出回擊。
靖王噗嗤一笑,往後退了兩步,負手望天。
“既然不斷有人來打聽我的下落,倒不如我直接大大方方的現身,免得大家勞力費心。”
原來他都知道,甚至還有旁人也在找他。想必是在尋周淼的時候洩露了行蹤,南宮焱快速串聯前後事件緣由,思考應對策略。
也罷,如此一來确實省去她不少查探的功夫。
“定是殿下人緣甚廣,即使多年不得蹤迹依舊讓諸多人惦念着。”南宮焱的回答不遑多讓,不等對方開口,她再次施禮道,“臣還有要事在身,無法陪殿下叙舊,告辭。”
南宮焱立刻背過身往回走,身後依稀傳來靖王的笑談聲:“我們馬上會再見。”
“妻主,你何故在此地?”安平急切喊住南宮焱,并将她拉至一旁,“再往前走就是後宮。”
未得準許的人尤其是女子私闖後宮,那可是要領罪的,怕不是靖王刻意為之。
南宮焱随口編撰了個緣由:“宮人帶錯了路。”
安平義憤填膺道:“哪個居心不良的宮人敢陷害你,務必得找出來好好教訓。”
“大概是新入宮不懂規矩。”南宮焱開口問話之際,眼角餘光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南宮将軍緣何心情不快,眼神中藏着刀,實屬讓人心寒。”文祯揶揄道。
安平猛地想起更重要的事,解釋道:“我已将岚卿接回,毫發無損。”
不遠處的文祯裝作一副無辜的模樣,仿佛在說:瞧着些,我确實是以禮相待。
南宮焱冷笑道:“彼時倒未發現三公主竟是個癡情人。”
“改變可謂是人生常态,難道南宮将軍沒有任何變化。”文祯遞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轉身提議道,“早些去等膳,說不準還能看好戲。”
“三皇姐所言何意,話裡有話神神叨叨的。”安平不解,總覺得此番入宮心中不甚踏實。
“我們不妨也去湊個熱鬧。”
他倆趕到設宴處,文祯已和華昱正品茶交談。不消片刻,二公主長甯也提前到達,看其表露的神情狀态并無異樣。
“大家都到哩,自家人也不通知一聲,讓我落了後。”長甯言笑晏晏,輕拍南宮焱肩膀,“四弟妻許久未見,聽聞武考出了些意外,但皆被你迎刃而解。”
南宮焱面上維持客套的笑意,心中卻思量着二公主在宮内查到私兵一事上竟未被抓住任何把柄,以後再查可就更加困難。
“于四弟妻而言,那點手段隻是雕蟲小技。”
文祯搶先一步接了話,這兩人一如以往的不對付。
長甯看向文祯,不屑道:“三皇妹所言極是,不過我得知有些人擅自将旁人扣于府中,我倒是想問問這是何種程度的手段。”
文祯慢條斯理道:“二皇姐急着将矛頭轉向我,莫非心中有鬼。再者許公子算得上沾親帶故的關系,我光明正大尋他幫個忙無可厚非。”
“你們各自少說兩句,若這些話傳到君母耳中,少不得挨罵。”華昱适時出言制止。
“在讨論什麼呢,如此熱鬧?”
随着帝君的聲音響起,所有人起身施禮問安。
帝君在韓君後的攙扶下,緩步進入屋内,緊随其後的居然是靖王殿下。除去安平見到靖王時表現得很是錯愕,其餘人各個鎮定無比。
“傳聞中的大人物莫非說的舅舅?”安平小聲詢問南宮焱,口中嘀咕道,“怎麼回來的毫無征兆?”
“暫且靜觀其變。”
靖王已換上作為長輩的和藹形象,眼中滿是慈愛,他徑直走向安平。
“舅舅離開多年再歸來,小晚辰不僅長大成人,而且都已成了親。”靖王真情流露頗為感慨,取出一錦盒遞給安平,“南海上品夜明珠,送你們的新婚賀禮。南宮焱你須得好生對待晚辰,長姐也就他一個小子。”
“晚輩謹記在心。”南宮焱與靖王為數不多的接觸中,了解其是個城府深厚難以對付之人,但他對待安平卻是真心實意毫無弄虛作假。
安平回想起南宮焱曾提及舅舅的事,或許還與阿娘的死有關,遂他接手錦盒時有短暫的遲疑。
這小動作怎會逃過靖王的眼睛,他歎息道:“多時不見,晚辰于舅舅仍是生疏了情分。”
韓君後勸慰道:“你倆本是多年未見,總得騰些時間讓孩子适應。”
“君後言之有理,大家都别站着趕緊落座。”帝君攜韓君後在圓桌主位就座,招呼道,“今日我們也學學尋常百姓,圍桌用膳。”
宮人們魚貫入内,依次将佳肴美酒整齊地擺于桌上,做完這些事後,她們識趣地退出門外。
“今晚設宴,一來為華昱及南宮卿接風洗塵,二來為迎接二弟回宮。離别多年,小輩理應給長輩問安。”帝君持盞對向靖王,忽然厲聲道,“但二弟自作主張回宮總該有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