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疾步走來,見她們安然無恙才安心道:“我以為你們遇上了麻煩,本打算帶些人去帽兒巷候着。朝服已經備好,快上車吧,再不走怕是要趕不上早朝。”
南宮焱未加思索,便随安平上了馬車。安平也沒多問調查進度的事宜,趁其換衣服的間隙,他将事先準備好的早膳擺至案幾上。
“我今日入宮去給阿爹請安,借機問他有關金姓禦醫的事兒。”
南宮焱語氣強硬道:“讓立夏跟着。”
安平暗喜她這是不放心自己,含笑道:“我會注意的。吃完你先歇會,到皇宮還有些距離。”
南宮焱倒也沒推辭,用完膳竟真的入了眠。安平靜靜地端詳她臉上顯露出的倦意,心中的不安又開始蠢蠢欲動。
到達宮門前,他才将其喚醒,兩人一前一後下了馬車。
南宮焱許是想到什麼,突然拉過安平的手臂,叮囑道:“倘若再遇上靖王,别露怯中了他的圈套。”
“有立夏跟着,不會有事,妻主莫擔心。”
安平為打消她的顧慮嘴上說着不用擔心,但當他在後宮再次偶遇靖王,心下還真有幾分發怵。
靖王發覺安平容光煥發,毫無病态可言,不免心生訝異。雖然他控制了效用的程度,也不至于會恢複得如此快速。
“聽聞晚辰這些日子病了,今日得見倒是那些人胡言。”
安平佯裝鎮靜道:“請了醫正,說是回程路途遙遠身子受不住累着了,是南宮焱照顧得周全。”
靖王眸光異動,暗歎安平也學會對他隐瞞實情,不由得神色黯然:“宮裡皆在傳你與南宮焱情深義重令人歆羨,隻怪舅舅老矣,不再受晚辰的喜愛,就連你也不願意和舅舅說真心話。”
“舅舅何出此言,晚辰并無半點虛言。”安平上前一步想打消他的懷疑。
立夏适時喊道:“殿下,玉美人那邊怕是等急了。”
安平瞬間醒悟,急忙推诿道:“晚辰還得去給玉美人請安,便先行告退,日後得空再與舅舅暢談。”
靖王随意瞥了眼插話的随從,恍悟道:“瞧我差點耽誤晚辰的正事,快些去吧。”
安平匆匆施禮告别。
這次晚辰回宮身邊多帶了随從,看着不像湊巧為之,南宮焱是得了誰的指點?靖王停住腳步,抽身回望已經走遠的人影,笑顔下暗藏兇光。
玉笙聽聞安平今日要來,一早命人備好了茶點。仔細想來,這還是他們和解後第一次像模像樣的見面。
安平十分坦然,大大方方地喊了聲:“阿爹。”
玉笙露出難掩的驚愕表情,連着沏的茶水撒出杯身,大抵是還不習慣這樣的稱謂。
“我來。”安平立馬接過茶壺,又吩咐随從将青州帶來的禮物呈給玉笙,“這些是青州有名的詩文集及墨寶,我覺着您必定喜歡,于是自作主張買下了。”
“安平費心了。”玉笙不再局促,繼而關心道,“聽帝君言,你前幾日病了。”
“阿爹莫要憂心,瞧我現在生龍活虎的樣兒,好着哩。”安平收斂神色,環顧左右道,“不過我确實有件難事,想求阿爹幫忙。”
玉笙立刻明了,他旋即屏退屋内侍從。
安平這才再次開了口:“我此次害病并非為路途勞累所緻,醫正原意為受人蠱惑迷了心神。”
玉笙剛放下的心又懸起:“蠱惑?何以緻人患病?”
想必他未曾聽說過,安平便将金銘的原話講述一遍。
“那醫正才十五歲就知蠱惑之術。”
“民間亦有出類拔萃之人,但這般年紀屬實少見。”玉笙心生佩服,轉念關懷道,“沒事便好,接下來說說我能如何幫你。”
安平會意一笑:“金銘在追問南宮焱背後施術者時,不料失言透露出與皇宮有關。于是我們懷疑她可能是此前宮内某個禦醫的孩子,而且禦醫多半也姓金。”
玉笙根據安平提供的信息開始搜尋久遠的記憶,半響後,隻見他微微擡首,眸光發亮。
“當年确實有位禦醫醫術超群,名喚金夢甯。正值前程似錦的大好時光,突然有一日與我診治後,坦言自己要回鄉探親。彼時我隻道是好事,還賞了些東西給她。”
“何時之事?”
玉笙短暫回憶道:“大約十年前,之後便沒了她的消息,傳言說是辭官回鄉。”
安平陷入沉思,自現在算起,十年前豈非正是與南宮焱母親殉國、舅舅被君母逐出皇宮的時間相吻合。
金銘五歲時才成了孤兒,時間也是正好。
所以,金夢甯當真與舅舅有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