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何意?”
“招人喜歡容易被人惦記上,沒準兒哪天就給不懷好意之人拐走了。”黑衣人用着登徒子的語氣,全然不忌諱對方的身份地位。
南宮焱默然無語,暗道果然不該随意接她的話茬子。
“不知是誰見色起意,幾乎命喪相好之手。天大的教訓倒是沒讓你長些記性,依舊口不擇言。”
“我好心提醒大人注意,不領情就算了還拆人老底。”黑衣人起身難得正經道,“彼時的恩情現已奉還,往後大人要尋我幫忙可得按規矩付銀子。”
這才是以前那個熟悉的賞金獵人本性,重财又好色。
“多謝。”
“終于到了互不相欠的日子,我竟有些不舍。額外再送大人一個情報,帝君算計着大人未來的孩子若為女孩,必定要接回宮裡親自撫養。”黑衣人故作憂傷道,“在宮内躲……不是,待了這麼多年而今便要離去,我這一走得惹得多少俊男害相思?”
在被南宮焱扔來的醒木砸到之前,她伸手一揮衣袍翻動,隻一瞬間,人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南宮焱望着空蕩蕩的書房,嘴角擠出一絲冷笑。
“質子麼,居然還有此等籌謀,實乃好算計。”
翌日清晨,安平差人向袁府遞了拜帖,表明要見次女婿趙氏。當然拜帖無非是走個過場,因着半個時辰後,來訪的人已出現在袁府門前,根本沒給對方拒絕的機會。
安平從馬車上下來,身後還跟着神情肅然的南宮焱。
候在門前的袁懷清内心五味陳雜,那郡王殿下尋趙氏小聚是幌子,南宮焱尋她才是真,無奈歎道有些事該來的總是逃不掉。
“今日得殿下與将軍駕臨,乃袁某的榮幸,快請入府。”袁懷清面對兩尊大佛自是不敢怠慢,好聲好氣地邀客入府。
安平故作為難道:“有勞袁大人,本宮恰巧有些許急事需請教趙氏,遂不請自來,但願沒有耽誤大人的行程。”
“無妨,袁府随時歡迎殿下登門拜訪。”袁懷清幹笑着,眼神不自覺地飄過安平身後的南宮焱。
“本宮前些日子害了病,妻主不放心說要寸步不離的守着。袁大人若是介懷,本宮命她在府門外候着。”安平真就轉頭囑咐南宮焱在府門外等候。
袁懷清見此後背冷汗直冒,心中大呼“這對妻夫,簡直厚顔無恥”。她忙不疊道:“殿下誤會袁某的意思,來者皆是客,哪有讓客人在外等候的道理。”
南宮焱立馬順着話頭接道:“那便叨擾袁大人。”
随在身側的趙氏見長輩頓口無言,上前解圍道:“既然殿下有急事,請随我移步去廳堂相談。”
“請趙氏帶路。”安平忽然想到什麼,繼而停住腳步提醒,“本宮與趙氏相談之事涉及男眷私密,你們不用相陪。”
袁懷清了然于心,果真是在劫難逃。她恢複往日的坦然之态,望着郡王和趙氏離去的背影,道:“南宮将軍想找我議事,何必大費周章搞這一出。”
南宮焱倒也坦誠:“我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外面耳目衆多,稍有差池我們都得遭人暗算。”
遭你暗算才是合乎情理,袁懷清默默嘀咕着。
她将人請至正廳,哂笑道:“将軍還真是絲毫不聽勸,那日下官勸将軍适時收手,看來并無用處。”
“袁大人的勸誡毋庸置疑,周淼已遭人行刺,由我的人救下,萬幸撿回一條命。”
袁懷清咬牙切齒道:“若非你堅持要查前将軍的案子,周淼何故會遭歹人暗算。”
南宮焱仍然氣定神閑:“袁大人再好好想想,那人現已回到都城,即使我不查,你們還能如當初那般幸免于難?”
袁懷清如遭當頭棒喝,适才的激昂之氣業已逐步消散。
“我收到關于周淼的訊息,立刻安排人于暗中保護你,現已擋下三次追殺。”南宮焱直視袁懷清,鄭重道,“袁大人莫要存着他會放過你的天真想法,若不鏟除危險的根源,受難的不止是你我,更會危及無辜的百姓。”
袁懷清氣得直抖,最近她确實突感心緒不甯,總覺着身邊暗藏殺機。關于這點,她倒是信得過南宮焱,對方固然狡詐,但在要事上不至于诓人。
掙紮良久後,她下定決心開了口:“不知南宮将軍想從何說起?”
南宮焱如釋重負道:“彼時楊鳴入獄,透露那人是導緻我母親身死的罪魁禍首,并引導我去尋周淼當面對峙。待我找到周大人,她卻告知我此事與靖王有關,所以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既然将軍如是問,下官便從周大人當日所見所聞說起。她的确隐瞞了關鍵信息,身處險境為求自保,不得已為之。”袁懷清理了理思緒,繼而娓娓道來。
“周大人入宮禀告恰逢撞上帝君在慶元殿呵斥靖王,聞其口中喊的是‘是你用那不入流的手段迷惑與吾,讓吾做出荒謬的決斷’。靖王笑得猖狂,以‘皇姐若無邪念何至于被我着了道,所以這錯不在與我’之言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