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殺人好時機。
許多江湖故事都是從一個這樣的夜晚開始的。
這是淩憂在這裡蹲守的第三個晚上,她躲在屋檐之下,像一隻蟄伏的蝙蝠,等待獵物的出現。雖然從理智上講,她不确定那個飛賊是否會出現,但她又隐隐預感到,他不會不來!
夜逐漸深了,這戶人家熄滅了燈火,準備入睡。
淩憂又耐着性子等了一個時辰,四周靜谧得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突然,一陣細微的響動打破了寂靜,淩憂的耳朵微微一動,她知道,這是她等待已久的信号。
她如同幽靈般從屋檐上躍起,月光下,一道矯健的身影在屋頂上一閃而過,正是那個飛賊。淩憂身形如風,出手如電,寒光一閃,劍已出鞘!
但那黑影也并非泛泛之輩,他也拔出手中長劍,與淩憂纏鬥在一起。淩憂心中有些疑惑:“通常飛賊行動,不會使用刀、劍這樣的兵器,多是長鞭、短劍之類易于攜帶的短兵,難道此人不是普通飛賊?”
兩人從屋頂一直追逐到院子外,對方出手十分淩厲,以淩憂的劍術,居然稍稍落于下風。劍光與夜色交織,淩憂心中暗驚:這個飛賊的身手遠比她想象中要高明。她不敢有絲毫大意,全神貫注地應對着對方的每一次攻擊。
她身形一轉,劍法突變,如同狂風暴雨般向飛賊襲去。飛賊顯然沒有料到淩憂的劍法如此多變,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兩人鬥得難解難分之際,突然院内傳來一聲慘叫,同時是一陣東西碎裂的聲音,淩憂立馬甩開飛賊,沖入院内,心中暗暗罵道:“糟了!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
情急之下,淩憂也顧不得太多,一腳重重踹開房門,恰好砸在屋内的黑衣人身上。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血腥味,一個女聲正在呼救,顯然已經受了不輕的傷。
突然,另一人搶上前,與黑衣人纏鬥在一起,黑衣人也不戀戰,直接向窗外躍去。
淩憂從懷中摸出火折子,迅速點上燈,屋内頓時明亮起來,隻見那受傷的孕婦倒在地上,面色蒼白,已經昏倒,小腹處的大片衣服已被鮮血染紅,另有一個男子倒在一旁,似乎是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淩憂連忙上前查看,還好孕婦隻是受了皮肉之傷,但失血過多,急需救治。她迅速從懷中掏出随身攜帶的藥瓶,将止血藥粉撒在傷口上,然後撕下衣角為她包紮。
她轉頭看向剛剛與黑衣人纏鬥之人,之間這人拿着長劍,身穿黑色官服,劍眉星目,英氣逼人,他半蹲在地上,正在為暈倒的男子治傷。
看來這人才是剛剛與淩憂撞上的那個“飛賊”,兩人都到此蹲點,不想各自攪黃了對方的事。淩憂心中暗自苦笑,江湖中人行事果然難以預料。她轉頭看向那人,問道:“為何不追?”
“救人要緊。”男子聲音低沉,“在下六扇門捕頭,展虹。沒想到姑娘是追查此案的熱心人,剛才多有得罪。”
淩憂當然不知道展虹是六扇門的名捕,隻是學着長輩的語氣說道:“是展捕頭啊,在下淩憂,久仰久仰,幸會幸會。”
兩人将受傷的夫妻安置好,展虹到門口放出信号,一群捕快立即圍了上來,手忙腳亂地将傷者擡走。淩憂清了清嗓子,又對展虹道:“咳咳,那個,展捕頭,我不便在此多留,那就先走一步了。”
“且慢,請借一步說話。”展虹将淩憂引到一邊,沉聲說道,“淩姑娘,你劍法高超,行事果斷,能查到這裡,實在令人佩服。不過,此案尚有許多疑點,不知你是否願意與我一同調查?”
淩憂心中一動,與展虹合作查案,就當多個助力,不用白不用,也可以與官府交換些情報,當然,也不算違了之前和芙蓉的約定。她微微一笑,點頭道:“展捕頭客氣了,這飛賊實在太過可惡,展捕頭若有心,我自然願意助一臂之力。”
展虹點頭道:“那為表誠意,展某願意先将官府所掌握的情報共享——此賊多次作案,都将受害者開膛破肚,為的不是别的,正是已經孕婦肚中已經成形的胎盤。”
淩憂聞言,不禁心頭一震。她雖然行走江湖多年,但如此殘忍的手段還是讓她感到一陣寒意。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道:“我知道這胎盤可以入藥,為何要如此取胎盤?待孕婦分娩後再行收購,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展虹搖頭道:“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隻是知道賊人必定會在初一和十五之日左右動手,這戶人家,正符合他們的目标。”
淩憂見展虹并沒有發現萬福堂的秘密,心中暗自得意,看來這傳的神乎其神的六扇門,也未必比她厲害太多。她從懷中取出從萬福堂抄錄的名冊,道:“有人在收集這些孕婦的信息,暗中提供給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