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馬場的冬日寒冷,沒有任何遮擋,呼呼的風吹得付桃臉上生疼,今天在野馬場比試投壺,投壺也是看個熱鬧,現在唐路陽的分遙遙領先,幾乎沒有人可以超越。
投壺者與壺距離較遠,風有大,很容易有偏差,大臣們緊張的大氣不敢喘,都盯着唐路陽的壺,一下,一下,又一下,唐路陽發揮還是穩定的。
毓慶宮内,唐路陽一回來大家又慶祝開來:“太子殿下到底厲害,比賽都赢了,他們拿什麼比?”
“第二名是誰?”唐路陽喝了一口茶,問道。
“唐路雲。”餘丞相回答。
“他憑什麼?”唐路陽本來心中就火,現在更加郁悶了。他,唐路陽,從小有着最好的教習,他,唐路雲,整日卧床,他第一,唐路雲第二,顯得他多沒面子。
“唐路雲之前一直是墨赟在處理的,誰知道這個太監怎麼弄的···”餘丞相還沒說完,唐路陽的茶杯就被摔在了地上,他看着唐路陽陰沉的臉色,識相的閉上了嘴。
“以後,我不準再聽見誰說墨公公壞話。舅舅,天色晚了,不送了。”唐路陽下了逐客令,餘丞相就晦氣的走了。
交安宮内,萊公公正在給唐路雲按摩,他也恭維道:“五皇子還真是厲害,雖說沒有拔得頭籌,可是樣樣都是第二,有面子的很,唐帝很開心。”
這番話倒是讓唐路雲陷入沉思,第二?第二于他而言沒有用呀,他要的是第一。可是,自己之前一直是唐路陽的伴讀,的确技藝是沒有唐路陽好的,那怎麼才能留下來呢?
他本就輾轉難免,第二天早朝結束,付桃更是帶回來一則消息,大臣們紛紛上奏,說唐路雲已經及冠,如今又身體康健,實則應該去往封地,不能再久居深宮。
唐路雲的本領大家都看見了,能文能武,怕是讓太子黨懼怕的很,即使他遊園會拿了第一,怕也是留不下來。
付桃剛走,莊妃就來了。
“我看付大人剛走,早朝的事情你怕是聽說了,這次别跟母妃犟了,年後一定要跟我們一起走。”莊妃語重心長的拉着唐路雲的手。
“可是。”唐路雲猶豫了:“母妃,我想留下來。”
“留下來幹什麼!”平時平易近人的莊妃也發起火來。留下來幹什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殒命,留下來做甚!
“母妃,我想留下來,為了你。”唐路雲說道。
“為了我?”莊妃愈加疑惑:“你想留下來于我何幹?”
“母妃,你不說,但我其實都知道了。那時,你陪着六皇弟去封地,是因為家破人亡,外祖父和外祖母雙雙死亡,你弟弟又不知所蹤,你害怕了,你逃了,這些年,你不恨嗎?”唐路雲盯着莊妃,真誠發問。
“你···你怎麼知道的?我從未對人講過。”莊妃狐疑。
唐路雲怎麼知道的,那當然是他身為墨赟的時候,這些事都是在他面前幹的,餘後召喚餘淮許時,從不避諱他,甚至莊妃家破人亡這件事,他都有一份責任。
“母妃,我稍人回去問過,哪裡還有蘇城莊家,那裡早已破敗不堪,于是我才發現的。”半真半假,唐路雲說的隐晦。唐路雲還是墨赟時,的确讓人回去看過,不過是為了确定這家人已經死絕了,免留後患。
“母親,不恨嗎?”唐路雲再次發問。
如今,輪到莊妃沉默了,她不恨嗎?她千百次的恨過,可是她無權無勢,用什麼去回擊,她現在就剩下兩個兒子,她必須要保全,他們必須走。
“不恨。”莊妃滿眼噙淚,堅定的說:“我不恨,我們必須走。”
“母妃,你知道你和弟弟去了封地,我是如何生活在交安宮的嗎?我整日昏睡不醒,我渾渾噩噩,你知道為何嗎?他們一直在喂我吃落回,我也是直到最近才發現,用了半年才恢複體力,剛戒斷落回的時候,我像剛出生的孩童,還需要從走路學起,是嬷嬷帶着我一步一步走到如今,我不回去。再說,回去了就好了嗎?你和六弟,在封地,過的是什麼日子?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唐路雲字字泣血,莊妃聽的已經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