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畫和花千骨找了間客棧暫住下,采買了包藥的紙張和繩子,開始動手将藥分裝打包。倒是也不難,五味子每人每天二十顆,按三日量大約六十顆包成一包;赤石脂很容易碾成粉末,三日量需要舀十二勺包成一包,正好是一小碗的量。兩人不知不覺忙活到了傍晚,已經包好了數百包,便提着包袱打算挨家挨戶的敲門送藥。
花千骨沒想到一開始竟然非常不順利,她如此介紹:“大叔,我們路過此處,知道你們遭了瘟疫還缺少止瀉的藥物,正好我們有,就特地贈給村民們。”“什麼?贈?不要錢啊?”“對,不要錢。”大多數人對他們持懷疑态度,得到的回答有的是:“會有這種好事?怎麼就那麼正好你們就有藥咧?方圓百裡都沒藥呢,謝謝啊,我可不敢要。”
有一個中年婦人更是做的過分,她直接拆開了藥包查看,指着那紅色的赤石脂藥粉不屑的說:“喲,天下掉餡餅兒?!就這紅色的土面兒能治病?诓誰呢?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接着她把那藥包向花千骨手裡一塞,“咣當”一聲關上了門。花千骨低着頭,眼淚在眼睛裡打着轉兒,情緒低落極了。白子畫拍了拍她的肩說:“萬事開頭難。小骨,隻要你相信自己做的是對的,就堅持下去,總有一天會得到認可。”
花千骨含淚點了點頭,又敲開了一家人的門,這家主人倒是認得白子畫和花千骨是鎮裡來的法師。态度不算那麼惡劣,花千骨苦口婆心的勸說和解釋,最終他們雖然猶猶豫豫的接了藥但是臉上還是寫滿了懷疑,花千骨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按照她的囑咐熬制、服下這藥。
再下一個敲開的是一間藥店的掌櫃,他打開藥包左聞右聞,左摸又摸,倒是識貨的很,知道這是上好的五味子。掌櫃接着很客氣的将兩人讓進了客廳,寒暄了兩句便直入正題,他想買下他們手中所有的五味子,打算以高價賣出去,言道:“現在方圓百裡内五味子已脫銷多日,現在這救命藥啊直比的上金子、銀子,價格上我不會虧待你們。”
白子畫言辭拒絕了:“我們隻是想救助遭災的百姓,無意以此賺錢。”說完不再理會他便留下了一小包藥與花千骨走了,那藥店掌櫃還想再勸勸,怎奈突然腹痛,不得不捂着肚子先找茅廁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花千骨看着那對聯牌匾:“但願世間無疾病,哪怕架上藥生塵。”她氣憤的說:“自己都遭了疫病還不忘記發災難财,真是的!真不想給他留下那包藥。我看這對聯該改成:甯願世間全是病,正好金銀大把來。”
白子畫說:“此行曆練的目的就是讓你看看人間百态,貪念在凡人中普遍存在,有人貪圖權勢,有人貪于錢财。”花千骨想起當初她接任掌門時遇到的挫折,說道:“即便仙界的人也會貪圖權勢,比如掌門之位每每引起紛争,聽說松砺山新任掌門就曾在派内鬥争了很久才确定下來。”
白子畫道:“其實仙人也未必六根清淨,貪權勢的有,還有貪圖寶器、功法秘籍的,歸根結底就是貪圖力量。”花千骨聞言吃了一驚:“啊?尊上,當初我上長留的目的就是想要自己有力量,變得更強大,不再拖别人的後腿,而且還能保護身邊的人。那——是不是我也貪念很重啊?”“當然不是,世人雲:‘君子愛财,取之有道。’靠自己雙手辛勤掙來的錢财是正确的,但是靠災難哄擡藥價給自己帶來财富就是不義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