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拍着糖寶的背去安撫她,因為喝醉動作有些機械:“糖寶寶,其實我真的很羨、羨慕你,至少你和十一是兩情相悅的,就——像許仙和白娘子一樣,人和妖都可以在一起。那你們在一起犯了什麼——天條律例了?又礙着别人什麼了?有人反對怕、怕什麼?你們還可以遠走高飛,可以避世隐居。哪像我,去對尊上表、表個白都會這樣。”
糖寶醉醺醺的眯着眼睛問:“什、什麼?骨頭你向尊上表白了?你那麼恨嫁啊?”花千骨搖搖頭說:“不是,不是。其實我是為了……哎呀,别提了,估計那個法子肯定行——不通了,還得想其他辦法給尊上解毒。”糖寶突然呵呵笑了起來,她臉上還挂着眼淚,看起來滑稽得很,她向花千骨豎起大拇指說:“骨頭,你——厲害!你有種!敢向斷情絕欲的尊、尊上表白。”
“哎呀,厲害什麼呀?還不是被無——情拒絕了,仙魔不兩立,說起來咱們母女兩個還真算同病相、相連呢!”想起自己不僅被生硬拒絕,還被懷疑不擇手段給他的記憶做了手腳,委屈全都湧了上來,花千骨一甩頭:“來,喝!我們一醉方休!”她抓起酒壇倒酒,卻發現酒壇已經空了。花千骨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往外走,邊走邊說:“我再去拿酒,你、你等着啊。”……
笙箫默走後,白子畫暗想:“連師弟都在那裡胡亂猜測,也難怪小骨會有誤解,也不知她現下如何了?”他漫步走到花千骨的房間門口,赫然看到這樣一幅畫面——花千骨正酣睡在桃花樹下,她身旁的土地挖了個小坑,裡面露出半個酒壇來,卻是花千骨酒壇挖了一半便醉得睡着了。白子畫不由得蹲下身細細看她,花千骨一身綠色的衣裙襯得她的皮膚瑩白透亮,因為喝醉,她的臉顯得愈加粉嫩嬌俏。長長的羽睫下隐約可見亮晶晶的淚光,在這粉紅色的桃樹下就好像是一個安靜而甜美的花間精靈。
白子畫的目光定在花千骨的櫻桃小嘴上,此時那兩片嬌潤的雙唇微啟,恬靜得有一種讓人想一探究竟的神秘之感。白子畫不知不覺的湊近,嗅到了空氣中的酒香,他感覺自己也要醉了,此時他的眼底都是化不開的柔情與眷戀。頭腦中又倏然閃現出他被解除封印的記憶——他如饑似渴的吮吸着那柔軟的芬芳……不由得身軀一震,白子畫急急站起身來,痛苦的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眸中又恢複了冷漠。他很惱火自己的情不自禁,帶着恨意違心的低聲道:“什麼桃花精?她本就是七殺殿的魔頭,不過是從狐妖那學會了魅惑人的本事而已!”
白子畫扭頭轉身欲走,忍不住又用餘光掃了花千骨一眼,手捏訣一指金光打到了桃花樹上,桃花花瓣噼哩噗噜的掉落下來,仿佛突然下起了桃花雨,白子畫接着一揮手,那成千上萬朵柔軟的桃花似乎聽了命令一般都掉落在了花千骨的身上,仿佛給她蓋上了一層厚厚的桃花被,隻是露出了那張嬌俏的小臉出來。“就這麼睡在這裡,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怎麼當魔頭統領七殺?”因為動用仙力,白子畫胸中真氣一滞,他手捂住胸口急急快步走開了……
然而過了一個多時辰白子畫又折了回來,因為眼見太陽已經下山,現在是夏末秋初之時,晚上還是有些寒意,終究怕她受了涼。白子畫從桃花堆裡将花千骨撈了出來,橫抱着她走進了房間。糖寶此時歪躺在矮榻上也已經睡着了,可能聽到動靜,她翻身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呓語道:“來,骨頭,幹。”便又昏昏睡了過去。
白子畫小心翼翼的把花千骨放到床上,給她脫了鞋,又蓋好被子。他轉身正要離開,花千骨忽然說起了夢話,白子畫忍不住駐足聽着,隻見她皺着眉低語道:“沒、我沒有……尊上,我真的沒有篡改過你的記憶……仙魔勢不兩立,原來……你與世人沒什麼不同……責任?什麼責任?……你對小骨做過的難道沒有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