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小村莊。天早已大亮,耀眼的晨光透過窗棂照到了床上。也許是昨天太累了,兩人都睡得比較沉,白子畫面向床裡側躺着,花千骨的面紗不知掉到了何處,她的頭枕在白子畫橫放在床上的左手臂上,像小貓一般舒适而安靜的依偎在他懷裡。窗外傳來了鳥鳴聲,白子畫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睛,看着懷内的花千骨他的唇角溫柔的向上勾了起來。竟不知半夜什麼時候她挪出了結界,窩進了自己懷裡,他眼睛一瞬不瞬貪戀的看着她。
她總是對他很冷淡,甚至故意給他搗亂、揶揄他、讓他難堪,也隻有在睡夢中她才願意接近自己,乖巧得像個嬰孩。他想對她表白,讓她知道自己在乎她,喜歡她,願意和她在一起,哪怕就像這樣在凡間做一對普通的夫妻。可是現在她那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态度,對于不善于用言辭的他來說真不知如何開口,竟然連讓對方知道自己喜歡她好像都成了一種奢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
白子畫的眸中漸漸透出幾分哀傷,他悄然擡起另一隻手想去撫摸她的鬓發,卻在半空中頓住了。此時雖沒有結界阻隔,但是他知道他們之間依然存在着另一種無形的結界——那就是花千骨的記憶,自己做過的那些對不起她的事,甚至曾經殺了她,她現在都在抵觸他,等恢複了記憶恐怕是會更恨他、要遠離他了吧。
想到這兒白子畫給花千骨拉了拉被子,不知不覺一手攬肩,一手扶腰又摟緊了她。哪怕是假的夫妻,隻要她和他在一起,他都覺得心裡能安定很多,這樣的日子能過一天是一天吧。她的心即便是冷的,隻要自己堅持,他相信總有能捂熱的那一天。
花千骨一頭柔順青絲鋪散在他的手臂上,紅潤的櫻桃小口微張着,有節律的噴灑着溫熱的氣息。雖然是和衣而睡,但花千骨也隻是穿了兩層薄衣,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透過衣衫傳過來的體溫,不知不覺中體内有熱流湧動。
花千骨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白子畫知道她要醒了連忙閉上眼睛。花千骨眨了眨朦胧的睡眼,感覺睡得還不錯,溫暖舒适,又眯着眼睛想起夢裡的模糊而遙遠的情景,心想:“難道這是我小時候的記憶?那個男子便是爹爹?”卻又覺得不對:“那個環境和景物與和花蓮村的小木屋差别太大了,但是為什麼印象裡又有什麼好像很熟悉,有些東西似乎在哪裡見過——”
鼻端傳來熟悉的冷香——仿佛如湖水結冰的般幹淨清新的味道,花千骨睜大眼睛一轉眸突然看到了身旁緊挨着自己的那張臉,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枕在白子畫的胳膊上,還睡在他的懷裡。有關夢境的思緒頓時灰飛煙滅,花千骨着急得‘騰’的坐起了身子,白子畫喉間發出一聲悶哼,身子也彈了起來。他本想繼續裝睡的,但是花千骨坐起來前的動作是先将側放的雙腿蜷起,再用力撐起身體,她這一蜷腿膝蓋就頂到了他。
白子畫吃痛,卻也不敢聲張,隻是抿着唇皺着眉,心中暗歎:修道千年卻屢屢在這個小女子面前破功,放在以前的自己肯定是又羞又愧又惱怒,但是現在他卻多了幾分坦然,隻有些羞澀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