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姑爺你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也不知怎的,那天在蘭時耳邊開玩笑似的說的話,竟然被衛二知道了。
有天散學回家後,他墊着腳就跟在徐長赢身邊轉悠,嘴巴神神叨叨的說個不停。
“我們玄微寺可有還俗男徳,這第一條就寫明了要自立更生,娶夫人的銀子一定要是自己一分一毫賺出來的才算本事!二是炒的一手好菜,綁住夫人的胃就是拿捏住了在家庭中的地位,這第三…”
“诶,诶!姑爺你去哪兒啊,男徳的十大條律我還沒說完呢——”
徐長赢嫌吵,快步走進屋,一下子就将衛二擋在門外。
“夫人都還沒嫌我呢,你倒是叭叭個不停。”
他瞪了眼窗紙上的小不點影子,轉身便朝書桌走去。
誰說他娶夫人的錢還要夫人來出的,這明明就是“夫妻”間的情趣。
沒人陪的小鬼,懂什麼!
還不知道被主子嫌棄的衛二,還在門外壓低了聲音,背他玄淨師兄傳下來的還俗男徳十大條律。
而屋子裡面,燈火通明,話題中心的男主人公正端坐在書桌前面,抓耳撓腮地寫着他的“著作”——《讀書郎家的巧娘子》。
說來慚愧,這還是當初奚仲景點名讓他續寫的。
***
“長赢啊,你要不看看依照老夫的這個思路,你來續寫一下這篇話本?”
“之前寫《讀書郎》的小生前些年得了羊癫瘋病,這手啊已經拿不了筆了,但是話本意外暢銷,好多人都等着看它續集呢。”
奚仲景拿着本薄薄的話本,放到他手上,笑眯眯地說:“你就當是練練筆,發揮一下想象,你愛寫什麼就寫什麼,老夫不挑,這話本老夫已經花重金同那小生買斷,讓他好生治病去了,就是這話本一直沒等到合适的人選來續寫。”
“既然你有意學學,老夫當然支持你!”
***
邀請的話語還盤旋耳邊,而那本《讀書郎》如今正穩穩地擺在面前。
徐長赢這是進退兩難。
“算了,既然已經答應了奚伯,無論如何也得先試試。”
燈火通宵,徐長赢從來沒試過寫文章都能這麼難,桌下的竹紙不知道浪費了多少,連蠟油都溢出來好幾次。
但總歸是有成效的。
他将一張薄薄的紙展開,上面用最細的毛筆,寫滿了《讀書郎》前篇的故事情節和隐線伏筆。
“可惜了那人突生惡疾,不然就照着上面的情節發展,不失為一個好故事。”
說完,他放下紙,随後又拿起了另一張。
隻見上面不僅有字,還有很多長長短短的線條。
密密麻麻的,不細看還以為是一團黑墨倒在了紙上。
這些都是徐長赢近期思考下來的後篇發展,好在也算是對口,自己不僅是個讀書郎,家中正好也有個“巧娘子”,按照合理情節延續後續發展,不算什麼難事。
徐長赢定睛看了看,忽然覺着眼前一陣模糊,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
擡頭,“原來都到早上了。”
熬了一個大夜,除了眼睛困點,精神倒還好。
他簡單洗漱了下,打開門便看到外面三人正圍在一起說些什麼。
“咳嗯——”
正對面的衛二突然間咳了幾下,随後撞了撞旁邊的白術和青果。
沒想到兩人轉過頭時,臉上都挂着一摸一樣的鄙夷表情。
徐長赢:?
這是熬夜眼花了嗎?
他揉揉眼,再看過去,院中三人卻已經散開了。
隻是青果拿着掃帚,大力地在地上掃着,沒有塵土的地都被她掀起了一陣灰土。
“指望靠女人養的男人,都沒有好下場。”
無緣無故丢下一句話,青果鐵着臉暗自瞅了眼徐長赢,接着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又快步離開。
白術要比他好一點,但也僅限于躲在不遠處朝他翻了個白眼罷了。
“…衛二…”
兩股戰戰,幾欲先走的小和尚如同被人抓住命運的後脖頸,“姑、姑爺…”
顧不上他欲哭無淚的臉,徐長赢沉聲道:“你究竟跟多少人說了那件事?”
衛二死命搖頭:“沒有了,真沒有了,都是她們兩個來找我,我一時嘴快這才說了出去…”
徐長赢眼眸森然,原本溫和清亮的嗓音壓着熬夜的怒氣:“你最好是,要是被我發現還有人——”
“我用糖葫蘆對天發誓!絕對沒有了!”
像是怕姑爺後勁大發,衛二讪讪地擡起三根手指,接着快速拾起一旁的水盆,火速溜走了。
一大早就看見這三個調皮鬼,徐長赢腦袋一陣抽痛,擡步走着,突然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兩個毛團。
呲牙咧嘴的,正沖着他吠叫。
“汪汪——”
“難不成連你倆也聽說了?”
徐長赢蹲下身子,輕輕摸了摸尺玉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