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它被柳常德甩到地上,小身子骨弱了不小,連平常最喜歡的唔叫聲都少了。
曹大夫說是内有淤結,得需好好養着,但也很難同以前一樣活潑。
無視了一旁還在吠叫的烏耳,徐長赢大臂一攬,就将小小的尺玉抱了起來,在它背上順毛。
“汪,汪汪!”
烏耳見了,又心生羨慕,前爪扒在徐長赢的褲腿上不下來,墨玉般的耳朵低垂着,沒了剛才張牙舞爪的氣勢。
“怎麼,你都兇我了,還想要我抱你?”
烏耳聽不懂,隻知道自己的夥伴被眼前的男人舉高高了,而它沒有,便又原地蹦高了幾下,伸出粉嫩的舌頭。
一早就藏在拱門下的蘭時忽然走了出來,她偷笑着說:“夫君偏心,隻抱尺玉不抱烏耳,小心它晚上鑽到你的床底刨地去。”
男人轉過身去,懷中尺玉聽到熟悉的聲音,埋在男人的懷裡喵嗚一聲。
“夫人可是錯怪我了。”徐長赢微微一笑,目不轉睛地看着那道淡綠色的身影:“我最偏心的是夫人,不是尺玉。”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得蘭時措手不及。
她的臉驟然變紅,随即快速擡手将帷帽上的紗簾放下,隔斷了那道熾熱的視線。
“夫君又打趣我了。”
美人如畫的面容被遮擋,而帷帽下傳來卻傳來了一道悶悶的聲音。
知曉自家夫人經不起逗,自己的萬般心意還隻能緩一點來。
徐長赢輕輕笑了笑,随後放下毛團,輕輕拍了拍尺玉圓潤的後臀,咋呼的烏耳此刻也圍了上來,小鼻子湊在尺玉的小肚子上,一拱一拱的。
“夫人這是要出門嗎?”
徐長赢穩步走了過去,腰間的織金錦囊則在太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蘭時點頭,又搖搖頭:“下午嫂嫂她們還要去一趟國子監,我想着下午在太學散學之際,再去義攤幫忙。”
今天是最後一次徐國公府的人出面贈鹵梅水,盛南昭計劃領着丫鬟婆子們去一趟國子監,順便探望一下徐時寬。
太學那邊今天也是最後一次,剩下的,白清周計劃定為七日一次,直到八月中秋。
“夫人辛苦了,這次不要再去後院燒火了,你那天回來,眼睛痛了半宿,我還沒說你呢。”
徐長赢一臉正色,那天晚上蘭時晚飯都沒怎麼用,眼睛突生紅腫,大夫說可能是灰土入眼,新開了幾副眼貼。
“知曉了,這次我不燒火,就在旁邊幫她們打打下手,或者我什麼也不做,就專門等你散學回家?”
“好,這可是你說的。”
蘭時打笑道,話音剛落,身邊的男人則立刻輕笑着接了上來。
“如今夫人是家裡當家作主的人,一諾千金,言出必行的道理自然是要遵循的。”
徐長赢說着,微微彎下身,就這樣隔着帷帽紗簾,緊緊盯着蘭時的臉:“夫人可要耐心等我,不要提前先走了。”
“喔…好。”
小人兒忽地轉頭避開那道灼灼目光,隐藏在布绫下面的眼睛急速眨着,心髒卻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我等你就是了。”
***
蘭時說到做到。
這次她就靜靜坐在白術為她準備的小竹椅上,在義攤的後方,看着眼前模糊的景象在移動着。
“诶,這坐在竹棚下的小娘子是什麼人啊?怎麼就她一個人在那裡坐着?”
“不知道啊,應該是徐國公府的某位親眷吧。”
“看起來姿色不錯啊,就可惜看不到臉,不然高低我得上去好好認識一番。”
“我勸你啊,别惹事,徐國公府的人今天還在呢,再說了保不準附近還有師長夫子在排隊,你别自找麻煩!”
“知道了知道了...”
隊伍中的閑話沒有傳到蘭時耳朵裡,隔得距離有點遠。再着,雖然聽覺好,但也不代表她什麼都能聽見。
烏耳平日裡都時常會忽略男主人的叫喚呢,自動屏蔽掉無關緊要的人,對蘭時而言,再正常不過。2
不自覺成為話題中心的小娘子這會兒正愣愣的。
她覺得自己最近有點不對勁。
耳朵不對勁,臉頰不對勁,最主要的是…心不對勁。
自從從清水巷裡面搬出來,她和夫君的相處模式好像變了許多。
肢體接觸的次數直線上升不講,她竟然還徑直跑去和夫君同床共枕了一個晚上!
雖然…什麼也沒做,但已經可以算是巨大的突破了。
“夫人可要養我才好啊。”
虛空的耳畔忽地又響起夫君親昵的聲音,似水似霧,如歌似詩。
蘭時突然打了個激靈,全身的血液又開始迅速上流,她忍不住了,偷偷掀開紗簾一角,讓清潤的空氣得以快速流通。
“呼呼…”
周圍嘈雜的聲音仿佛突然間靜了一瞬,繼而又窸窸窣窣地從四周響起。
“天!你們剛剛看到了嗎?那小娘子長得也太過好看了些,我就隻看到了她的櫻唇和秀鼻,但依然能窺到芳容!”
“我我我我看到了!但是她的眼睛被擋住了,應該是有什麼天疾吧?”
“真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