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安市公安局,小會議室。
室内坐了不少人,除了忠安市治安方面的重量級人物,省廳的領導也到了。
剛剛整理完資料的張浩作為市局刑警大隊一把手,帶着兩位去過案發現場的同事進入了這個房間。
市公安局局長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小張來了,打擾你們休息了,這次上面的特派專員下來了解情況,我來介紹一下......”
随着局長介紹,幾位穿着便裝的幾人,以一位黎姓西裝女士為主,從座位上站起來,依次和三位現場民警握手并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後,直入主題。
“幾位,我們需要知道當時的詳細情況,包括事發前後的所有異常。”
張浩将先前重建的現場和推斷的經過講述了一遍,目擊者兩人,一人并沒有進入案發現場所以平安無事,另一個身上有不少外傷,幸運的都是輕傷,有些輕微腦震蕩,大概還有四五個小時就會蘇醒了。
為首的一個便裝西裝裙女人單手托着下巴思考着剛剛聽到的講述。
“張警官,前面你似乎漏掉了一點,返回案發現場是這位目擊者自己要求的,對嗎?”
張浩皺了皺眉,卻沒有遲疑,開口說道“據另一位目擊者所言,是的。”
“好的,知道了,謝謝。”先前發問的女人點頭道謝。
張浩點點頭就要和同事離開,黎莉莉又叫住了他,已經被借調到特别行動部的張浩,也有資格參加接下來的會議。
等那兩人離開後,會議室裡幾台筆記本電腦原本的保密狀态被解除,接通了與中央國防部的幾位高級官員的連線。
又将會議室的投影儀打開,反複播放安知慧藏在事發現場的攝像頭拍攝到的錄像。
錄像已經被剪輯過,直接從死者出現的那一刻起開始播放。
從錄像看起來,死者死因非常明确,幾個社會閑散人員将死者毆打後逃離,死者勉強爬到巷口後死亡,安知慧走進小巷,震驚地看了眼屍體,繞開了死者的屍體,取出了攝像頭,這就是全部了。
看起來非常的正常,而這正是最大的不正常!
驗屍報告上的死亡時間來看,視頻裡死者還在走動的時候,他早已經死了!
而且死者渾身的臂骨于腿骨已經完全斷裂成巴掌長的骨節,但視頻裡的死者卻還能使用雙臂支撐身體。
正常中透着的一股詭異,饒是張浩這樣見慣人間百态的老刑警也不禁感到背後發毛。
令忠安市驚訝的是,播放完視頻後,黎莉莉和幾位特派員又播放了幾個和本次事件不相幹的視頻。
背景,時間,人物都不相同,但都從正常裡透出一股詭異。
其中一個視頻被着重播放,像是偷拍的角度,孕婦拎着從菜市場購買的新鮮肉食回到了家,像是餓急了,剛關上了門,就拿起帶回家的新鮮肉塊開始大口大口啃食。
鮮血淋漓的肉塊被她吃的無比的香甜,甚至身子開始享受地搖晃了起來,吃飽了,原先五個月大的肚子像是快臨盆了一樣。
進食中的女人停下了動作,捂住了肚子,像是要生了,驚喜的咯咯咯狂笑,夾雜着陣陣呓語
“要生了,要生了,哈哈哈,我的寶寶!”
鮮血在地闆上流的到處都是
生出來一隻......
長着一條腿的純黑色羊羔.....
女人的黃裙子粘滿了鮮血和腐爛的肉塊,她驚喜地抱起羊羔,大聲呼喊老公,要與他分享。
随即鏡頭狠狠的抖了抖,陷入了黑暗。
視頻播放過程中,忠安市警方看的十分認真,顯然已經猜到了接下來工作的重心怕是要轉移到這些詭異事件上了。
會開完了,張浩走向了正在收拾材料的黎莉莉與其他兩位來自中央的特派員。
看張浩的神色,黎莉莉好奇問道“張警官,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見過血巷事件的目擊證人,今天早上她與特别部門編号021号一同救助了心髒病突發的學生。”
坐在西裝裙女人身後的一位男性特派員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
“哈哈!一同?有021在,她一個普通人能做什麼?”
張浩沒有搭理他,隻是盯着黎莉莉。
黎粒粒也沒搭理插嘴的男人,看着張浩笑道,“張警官不用擔心,特别行動部早就對卷入詭異事件的普通群衆有一套妥善的安置方式,不會對她們的正常生活産生影響的。”
“我想問下,特别行動部都會如何處理詭異事件中的普通人?”
黎莉莉臉型圓潤,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微微一笑就顯得十分親和。
“忘記痛苦的回憶,自然就能回歸正常的生活啦。”
——
“主啊,我是個罪人——!”
“肮髒卑微的蝼蟻般的我,好髒,好髒,好髒——”
“我最美麗,最幹淨的寶物!哈哈!最美麗,最幹淨的寶物是我的!哈!”
“主啊!我有罪,嗚嗚。”
“肮髒的卑微的蝼蟻般的我,渴望您的注視,求您赦免我狂妄的罪。”
“我不配,我不配,我該死,我該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死了”
沉睡中的靈魂在沉寂黑夜中被拽着向下墜落。
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尖叫聲幾乎要将她吵醒。
蒙蒙中,她睜開了眼睛。
滿身污穢的流浪者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注視,激動的渾身發抖,早已陷入混亂的大腦此刻獲得了片刻的理智。
狂熱的目光追随着她,滿含熱淚,一節一節扭動着身軀,一遍吟唱着:
“混沌,混沌,混沌啊,混沌!”
“祂即是門,祂即是匙,過去在祂,現在在他,未來亦在他......”
“混沌,混沌,混沌啊,混沌!”
“萬物在祂,祂生萬物,全知,全知,唯有神秘可以打開祂大門”
.......
流浪者的肉身已然化為了一座血肉祭壇,不斷有鮮血,肉塊從他口中吐出來,獻祭即将完成,可祭壇上的花還沒開。
流浪者的眼中光芒忽暗忽明,歌聲越來越微弱。
理智即将堙滅。
......
聽不見歌聲的靈魂顯得有些迷茫。
所以該她唱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