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聽之下竟是——
“你哥要氣死了!”
“對,哈哈哈!你沒看他的表情,吃屎一樣!”
“哈哈哈!幹得漂亮!”
“謝嫂嫂誇獎。嫂嫂,這個蝦好甜,還有這山藥絲拉得好長!”
“對啊!子攸,我們兩個晚上吃火鍋吧?”
“行!都聽嫂嫂的。”
“你想吃什麼鍋底?”
“麻辣!”
“我嘴巴好淡,正想吃這味兒。”
“哈哈哈!嫂嫂我就說我們倆合得來!”
“哈哈哈!沒錯!”
……
江子衍聽了一堆,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受着傷,為情所困,而她,卻在幸災樂禍,與江攸讨論吃火鍋。
她沒有心!
江子衍真想将她拽下來,問問清楚。但深知,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講。
想想也是,剛剛逃離險境,保持現狀對她而言最是安全。她是個惜命的人,即使有心,亦會掩藏起來。
“算了。”
反正他已說清楚,接不接受是她的事。他能做的,就是盡可能保障她的安全。如此,她才會無所顧忌吧。
好大的難題。
這事必須從長計議。慕景淮之前的建議,沒準可行。
吃了飯,睡好午覺,吳茉兒起床,換了身青白色為主、蔥綠和銀紅為輔的繡花诃子裙,下樓讓江攸帶她去逛街。
轎子坐過了,她覺得空間壓抑,伸不開腿,棄之不用,決定走路過去。
見她打扮漂亮,像隻快樂的鳥一樣掠過房門,直奔江攸房間,江子衍心生醋意,在她踏出院子前,将她攔了下來。
吳茉兒沒有拿帷帽,大喇喇地露出頸下一片雪白,頭發亦梳成雙鬟未嫁的模樣。
江子衍瞄了幾眼,恨不得拿塊大布将她全裹住,“你沒告訴我你跟叔公說了什麼,不許出去!”
江攸一直搞不懂江子衍和嫂嫂間的關系,頂着叔嫂的名頭,卻看起來像鴛侶。作為邊緣人物,他誰也不敢得罪。
江攸往後退了退,直至房門口,說道:“你們兩個商量好了再叫我。”說着,鑽入房間,出于好奇,又躲在門口妄想偷聽。
“就不告訴你!”吳茉兒傲嬌地扭過頭,道:“我去找慕公子。”
見她明擺着是拿慕景淮壓他,江子衍隐隐覺得不對勁。好像不管她講什麼,慕景淮都會答應。雖然次數不多,但概率高達百分百,實在太過離譜。
江子衍心裡不舒服,“不許去!”
吳茉兒生氣道:“憑什麼?”
江子衍醋意大發,“你生是江家的人,死是江家的鬼!想另攀高枝,等我死了再說。”
吳茉兒瞬間眼睛紅了,氣得極度想罵人。她盯着江子衍盯了好一會兒,而後默不作聲地上樓去了。
他看見她眼角有淚的痕迹。
他把她氣哭了。
江子衍亦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他知道她的心在他這兒,更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但就是嫉妒。隻要她表現出一絲沒有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位置,他就瘋狂嫉妒。他知道這樣不對,但就是停不下來。
可笑的是,明明是别人青睐于他,反倒成了他吃醋。
江子衍在院中伫立了好一會兒,跟着上樓。
吳茉兒趴在床上抽噎,紫萼和青竹在一旁試着安慰她。她哭得很安靜,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隻肩膀微顫,像隻受驚的鹌鹑。
紫萼和青竹向他行禮。江子衍示意兩人出去,而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他醞釀良久,吐出兩字:“抱歉。”
吳茉兒不理他。
江子衍撓撓頭,繼續道:“你想出去可以找我,為什麼要找别人?”
吳茉兒繼續不理他。
江子衍接着道:“我以為我可以如你所願,讓你像曾經那樣生活自在。我發現……我做不到。我嫉妒,小心眼,亂吃醋。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我改不了,也沒打算改。”
“改不了還說什麼!”吳茉兒轉過頭,氣呼呼地看着他,道:“我活該為你的問題買單受氣是吧?”
她的臉早已哭花,紅腫着眼,如核桃一般。
見她終于肯理自己,江子衍有點開心,又有點心疼,“好像是你先氣我。”
吳茉兒耍橫,“我也嫉妒,不行嗎!”
她嫉妒?她心裡真的有他!
江子衍笑得格外燦爛,露着大白牙,道:“我們兩個算打平,行嗎?”
“不行!”吳茉兒憤憤地道:“你是無事生非,我是實打實,我吃虧!”
好像是這回事。
江子衍哭笑不得,“你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