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慢悠悠,行了近一個時辰,到達湖邊。
據說不知哪一年,湖裡發現大蛟,因此得名蛟龍湖。
蛟龍湖極大,湖水從淺到深,逐漸由綠轉藍。秋高氣爽,太陽豔而不燥。湖面蕩着細小的波浪,一閃一爍,仿佛鍍金。鴨子成群結隊地遊水,一群白鳥逗留在灘塗上,不時振翅起飛,掠過湖表,鑽進水裡捕食。
蘆葦迎風飄搖,大大小小的船行駛在湖裡,有捕魚的,有送貨的,亦有乘客的。
岸上亭台樓閣,柳枝搖曳,桂樹飄香。行人三三兩兩,或行走或休憩。路邊有人擺攤,賣吃食,或一些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兒。
等三人下車,吳茉兒跟着下了車,看着眼前景色,頓覺神清氣爽。她惬意地伸了伸懶腰,打了幾個哈欠,指揮車夫跟武衛看好車馬。
不遠處有個碼頭,停着一排船。吳茉兒跟着江子衍前去租船。
“等等我。”安懷堯鑽進附近的樹林,找到棵榆樹,扒開積葉,在樹下刨阿刨,刨出兩壇酒來。他清理掉壇上的泥土,将其中一壇遞給江攸,笑道:“昨晚跟人喝剩的,不能浪費。”
吳茉兒驚奇地道:“表哥你不是一個人喝的?”
安懷堯道:“當然不是!一個人喝有什麼意思。”
吳茉兒道:“男的女的?”
安懷堯道:“男的!大半夜一女子跟你喝酒,不害怕啊!”
吳茉兒調侃:“沒準人家是貪圖你美色呢。”
“去去去!”安懷堯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一個女娃,貪圖男色,膚淺!”
江子衍揚着嘴角,“你沒有,所以你嫉妒。”
憑良心講,安懷堯是很帥的。但和江子衍一比,稍有遜色。吳茉兒喜歡江子衍,除了性格好,對自己不錯外,大部分原因是他長得足夠帥。
吳茉兒附和:“我不止好色,我還貪财。老天願給我這樣的好處,幹嘛不選。”
安懷堯無言以對,“當我沒說。”末了,補充道:“昨晚跟我喝酒的小子也長得不錯。我在想,實在找不到人,拿他充個數算了。”
吳茉兒道:“長什麼樣?”
安懷堯道:“個頭跟和光差不多,光線暗,臉隻看個大概。主要是氣質,孔武有力,有點粗野。我問他會不會功夫,說不會,我估計在撒謊,真打起來,和光你未必打得過。”
這不是烏虎嗎?
吳茉兒側臉看向江子衍。
江子衍沉吟片刻,道:“安兄,你們兩個還會再見吧?”
安懷堯心生警惕,道:“怎麼?”
江子衍道:“那人是烏虎。”
安懷堯驚訝了一陣,道:“不好說。不過我跟他約了。這兩壇酒,誰喝完,誰買新的埋進去。”
吳茉兒靈機一動,笑靥如花,“表哥,我們喝酒吧。”
安懷堯未醉已上頭,暈乎乎地道:“好。”
江子衍租了條有艙的船。船上有小爐,還有釣魚竿。上了船,船家搖着橹,晃晃悠悠,逐漸駛離岸邊。
紫萼和青竹協助着擺好吃食與碗筷。幾人坐下來,大快朵頤。
安懷堯喝了口酒,吃着羊肉,感歎:“和光你真享福!”
江子衍看了吳茉兒一眼,笑道:“我也以為。”
他起初隻是稀罕,不想孤家寡人,加之歉疚想彌補。不承想,竟如此多驚喜。無論世俗如何評判,他都要娶她。
吳茉兒抿嘴笑笑,斂着性子,仿佛恬靜的大家閨秀。
吃完飯,安懷堯和江攸比賽釣魚。兩人的水平不是一般爛,釣了半晌,隻釣到兩條巴掌大的小魚,還不夠塞牙縫。吃又吃不了,隻能取下,重投回水裡。
吳茉兒在旁圍觀,一碗又一碗地給安懷堯斟酒,“表哥喝酒。”
江攸亦想喝,吳茉兒道:“小孩子喝什麼酒!”然後給他倒了碗梨湯。
“嫂嫂偏心!”
江攸叫嚷,瞥見江子衍投來不爽的目光,心裡一激靈,立馬乖乖去喝梨湯。
“好喝!嫂嫂再來一碗!”
江攸可勁兒地拍着馬屁,見江子衍面色緩和下來,總算松了口氣,心道,他猜得果然沒錯。嫂嫂還是那個嫂嫂,隻是身份要不一樣了。
不過,他無所謂,隻要肯讓他蹭飯、出去玩帶他就行。
安懷堯起初很高興,喝着喝着,漸漸覺得不對頭。他打量着吳茉兒,道:“表妹你是要謀财還是害命?謀财你找和光,害命我自己跳!”
他會遊泳,就算真的也不怕。
吳茉兒白了他一眼,道:“管我什麼目的,你喝還是不喝?”
安懷堯龇着牙道:“我喝。”說完,痛飲了好幾大碗。
喝得正酣之際,葦杆做的浮标突然往下一沉。魚上鈎了。